他叫她别再弄丢,这匕首却又辗转回到了自己手中-
十月朔,寒衣节,家家户户缝制棉袍。
大祁都城玉京自将校禁卫以上,并赐锦袍;边镇藩将、统帅,各道州府首官,皆收到了宫中赐下的寒衣。
新任凉州节度使于十月初一当日,带着给陇西驻军准备的过冬棉衣,车马队伍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凉州城下。
“这节度使大人真不错,知道将士们戍边苦寒,盼着过冬的衣物,亲自带着棉服来呢!”
“可不么,我听说这严大人原本在渝州时便十分亲民,体恤下属,虽然文官出身,但没有那些世家出身的将领不可一世的习气,已经十分难得了!”
“那感情好,想来一定要比那姓季的大人要强些,凉州有这样的上官主持政事,老百姓也能少受些苦!”
“严氏一门忠烈,节度使大人的弟弟就在执行朝廷公务时死在了槊方,朝中对严大人也是颇为褒奖呢!别看他是文臣,听说射礼上力拔头筹,还得到了陛下御赐的鹿角弓,显然骑射武功也是不差的……”
“是么,那可真是了不起!”
……
看热闹的百姓挤在道路两边,对凉州新任节度使严子确议论不绝,而叔山梧一身玄衣,率队等候于城门外,对嘈杂的人声充耳不闻,神情冷肃地看着大道尽头缓缓驶来的庞大车队。
“大人,咱们迎一下吧?”曲弘毅在叔山梧身后低声请示。
叔山梧微微颔首,翻身下马,朝着驶近的车队走了过去。
开道的骑兵引马驰向两侧,严子确一身圆领青袍,形容低调,看见迎上来的叔山梧二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叔山梧上前两步,叉手行礼。
“叔山梧参见严大人。”他语气淡淡。
严子确面带微笑,伸手扶住叔山梧:“不必多礼。这段时间坚守陇西,辛苦了。”
叔山梧收回手,面上没什么表情,对这样的客套反应极为淡漠。
曲弘毅跟着上前一步,屈膝半跪:“凉州都知兵马使曲弘毅拜见大人。”
严子确面上笑容加深了些:“你便是曲弘毅?刺史曲睿是……”
曲弘毅点头道:“正是家兄。”
严子确赞道:“兄弟二人共守西境,热血男儿驻守苦寒之地,令人敬佩!”
“大人谬赞,末将愧不敢当!末将与家兄都是凉州本地人氏,从小在这里长大,对凉州有感情……”曲弘毅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
说罢,他站起身来,看向严子确身后的车队:“今年严寒甚于往年,大人有心,为凉州将士带来冬衣,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啊!”
严子确笑着道:“话虽如此,但这功劳不是我的,实在不能独占。”
曲弘毅一愣。只见严子确转身走向后方的马车,温声唤车内人。
“来仪,我们到了。”
第65章这衣裳……是副使大人给贵人置办的?
那轻轻两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钢锥,准确刺入了叔山梧的心脉。
他僵立于原地,看着一只纤纤素手从帘后伸出,交到严子确的掌心,车帘掀起,手的主人随即现出身形。
如同被猛然拽入深渊,叔山梧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郑来仪一身凝夜紫单丝罗长裙,同色帔帛搭在肩头,西境凛冽的寒风将她的衣裙吹起,显出玲珑的曲线,鬓边的碎发拂在脸上,惹得她不禁闭了闭眼。
"啊哟,这里的风好大……"
叔山梧的听觉一时恢复,人群中如潮的议论声瞬间涌了过来。
“快看!那娘子好生漂亮——是节度使夫人么?”
“肯定是了!你看节度使大人对她多温柔啊,哟,看看人家玉京来的贵女就是不一样,两个人真般配啊!”
“咦,我怎么听说节度使大人有过妻子,早年丧偶了呀?”
“堂堂节度使一表人才,丧过偶续弦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节度使夫人看着娇滴滴的,倒是肯跟着严大人一起来凉州这样的极寒之地吃苦啊……”
“这才说明两人情深意笃,琴瑟和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