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思琪是被明目张胆的绑架,那我就是不知不觉自己帮自己缠上了禁锢的绳索。
我比陈思琪幸运,我还有奶奶。
我们每天中午是自己带饭到学校吃,我的饭盒里装着奶奶变着花样的投喂。
荤素搭配,把两个巴掌那么大的饭盒塞得满满当当。
陈思琪的饭盒里不是干巴巴的炒大米配咸菜,就是小米南瓜稀饭。
每天中午我就和她坐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吃午饭。
奶奶给我带的饭很多,我常常吃不完,所以和她分着吃。
奶奶得知我和陈思琪共享午饭后有点不开心。
她一边洗饭盒一边训斥我:“两个长身体的小女娃,那点饭怎么够吃,你早点告诉我,我多炒几个菜啊!”
7
奶奶凭一己之力,让我和陈思琪在一个学期里胖了十几斤。
我和她的脸,掐一下都能滴出来油。
陈思琪也成了我奶奶家的常客。
放学后,她就和我挤在奶奶家的小院子写作业。
奶奶种了好多葫芦苗和指甲花。
等到指甲花红殷殷的时候,就用白矾混着花瓣捣碎,用塑料布裹着包在指甲上。
我和陈思琪就有了同款红指甲。
我俩头靠着头,坐着小马扎在院子里乘凉。
盛夏傍晚的,蛐蛐和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嘴里嘟哝着村子里的八卦。
这是一个只属于我和她的,宁静的傍晚。
高三那年,我爸妈要把我接走。
这个消息很突然,在关系疏远之后的两年半,他们突然又想要与我亲近起来。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晓萌,爸爸妈妈这些年很想你,再过一个礼拜就搬回家里吧,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以要上学为由拒绝了他们。
我爸妈虽然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来奶奶家大闹了一通。
他们看见了奶奶家墙上密密麻麻贴着我的奖状,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们细细看着,一遍又一遍咀嚼着上面得奖人的姓名,无一不是邵晓萌。
我爸妈和奶奶在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我在院子里吸溜着冰棍。
奶奶拿着扫把把他们赶了出去,她叉着腰在院门口大叫:“萌萌不想走,那就谁也不能带走她!”
后来我问了好几次,奶奶才说了实话。
我爸妈想让我辍学去电子厂打工。
因为哥哥眼瞧着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要成家少不了买房子。
他们想在市里的中心地段给我哥买个大平层。
我算了算,他们说要来接我的前一周,我才过了十八岁生日。
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我身上开始榨取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