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卡通男热情勾住许茂风的肩,毫不费力地将他掉了个头,像要带他去下一个包厢选妃似的。
“你的甜蜜复仇演到哪儿啦?阿爸死翘翘了吗?”
鳄鱼皮鞋啪嚓啪嚓地踩着血,卡通男一转头仿佛看到了新大陆,才发现有人在他的新大陆上拉了坨热呼呼的屎。
“你不是来干你外甥女的吗?还是你干到一半就开枪?射这么下面……你不怕打到自己吗?你他妈鸡巴这么短?”收紧了勾他脖颈的臂膀,神色一黯,自顾自的嘟囔:
“我是成全兄弟,才让你干头香的耶。你干完就崩了她,是在针对我吗?子弹打这么低,万一我鸡巴进进出出一直刮到,算是帮我刮痧吗?你怎么知道林北鸡巴很烫?”
许茂风吓傻了,死命摇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开的枪……”绰号“癫狗”的卡通男瞟了瞟梁胜利,面露恍然,松手推开许茂风。
“胜仔,你手脚那么快,我有没有说这两个要留给许老板甜蜜一下?”青年垂手低头,全无刚才的冷锐剽悍。
“抱歉老大,枪走火了。”
癫狗热情地与他勾肩,笑着对许茂风说:“我这个小弟可厉害了,今天是他第一次杀人,看不出来吧?第一次耶,刚破处就杀了十……欸,等一下,是十七还十八个?”
“十一个。”梁胜利面无表情,仿佛说的是投篮还是干过的马子之类。“对,有五个是我杀的。那就是十六个。”
癫狗爽朗地说:“很多耶,天生杀手喔,有没有很腻害?哈哈哈。你是杀到第几个手才不抖的?”梁胜利低着头没有接口,一瞬间眼睛瞠大,才又恢复如恒。
从病床底下望过去,那两颗暴凸的眼球像要硬生生挤出眼眶似的,梁盛时这才发现它们布满骇人血丝。
就算梁胜利再怎么王八、揍他揍得再狠,他都无法想像弟弟杀人,更别提一口气杀了十一个。
捷运站的随机杀人魔都没杀这么多,梁胜利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回过神时,梁盛时惊觉自己泪流满面,不得不把被弟弟踩肿的手背塞进嘴里,勉强堵住呜咽,难以言喻的反胃和恶心冲上喉头,他知道那并不是因为腹部被踢或被踹所致。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他想把时间提前到在夜市摆摊那会儿。
换个工作挣钱,不然就把梁胜利留在家里,跟圣和一起照顾妈,或是多存点钱趁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怎样都好。
就算不能避免床榻外的那头怪物降生于世,起码还能救下十一条人命。
这个计画里本该只有两个人死掉:病床上只剩半条命的老头,还有经常在杂志封面跟新闻上出现的骚货千金大小姐——梁胜利记得哥哥有她的写真集,跟A书一起藏在床垫下。
来找癫狗大“乔事情”的大老板说,发给哥哥的那张门卡本来只能上到四十七楼,他运用了一点影响力,让门卡的权限可以直升天台,所以事情办完一定要拿回来,才能把权限改回去,弄得天衣无缝。
大老板想得很周密,连拿不回来的备案都想好了:
由梁胜利出面自首,顶下罪名,就说是从哥哥那边偷到门卡,想弄点钱,意外演变成入室杀人的局面。
大老板会给梁胜利一千万安家,并承诺给他找律师,设法把刑期降到二十年以下。
梁胜利认为这个“备案”才是大老板真正的计画,癫狗大一定也知道。
毕竟搞成无法解释凶手如何进出的密室杀人,根本结不了案,警方囿于社会压力持续查下去,大老板也脱不了身。
大老板连建筑平面图、管线图、消防配置等都准备得一丝不苟,储存在小小的随身碟。
梁胜利在销毁前反复研究,直到所有细节都记在脑袋里。
这种事其他小混混是不干的,癫狗大那就更不用说。
他知道一个人去最稳妥,但毕竟没杀过人,况且再蠢都知道绝对不能失败。
所有能增加成功率的都要叠上,反之则要尽力排除……癫狗大杀过人且非常擅长,战斗力极可怕,但他直觉由癫狗大领军不是好主意。
“胜仔,许总要给我三千万,万一你搞砸了,我就会损失三千万。”癫狗大说起这事,比嗑了药还嗨。
“但我没有很稀罕耶。比起钱,我比较想干方咏心,她完全是我的菜……她说她没交过男朋友,那不就还是处女?方咏心加处女耶!这我一定要去。”
梁胜利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劝阻,癫狗大话锋一转,明明还在笑,大大的笑容却像鬼一样。那异样的浮夸不会让人想笑,只觉心寒。
“梁圣和也是我的菜,我猜她也还是处女,对吧?啊这个问她哥很奇怪,好像你干过她一样,我被许茂风带坏了,抱歉抱歉。我们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