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请容奴婢妄言。大少夫人白日里不高烧,偏生午夜会发烧。这、这按照奴婢家乡的说法,那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能不能……给大少夫人请个神婆过来看看?”
烧得浑身发抖时,她迷迷糊糊听到屋外的声音。
是秋静。
倒是逐渐有了一些忠心被唤醒,知道若是江琯清病死了,等待奴婢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子不语怪力乱神。”
叶寒峥这样桀骜不驯,连天地都不信的男人,怎么可能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这世上若真的有那东西,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秋静跪在地上,却是语气坚决的反驳:
“二少爷是男人,阳气旺,身体壮,自是可以不相信。但女子天生属阴,阳气本来就弱,怎么可能与您相比呢?”
“难道二少爷就没听说过,若是一家都是女人的宅子,就属于阴宅?最容易招惹邪祟!这无念园只有我们主仆几个女人,阴气重得很呢。”
桀骜男人微微拧起眉头,漆黑的瞳仁流转复杂的波光,吓得秋静缩了缩脖颈。
可是一想到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便也理直气壮的挺起脊背,用行动表示她句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叶寒峥当然不可能相信鬼神,但是他明白江琯清病成这样,全部都是心理作祟。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她一日不能直面那个‘箱子’,就会一日缠绵在病榻。
但叶煦辰已经入土三年,他还能把自己哥哥掘坟暴尸吗?
他能。
她就敢看吗?
“让行云将我的筝送来。”
筝到,曲始。
《十面埋伏》,如千军万马在寂静的小院奔腾。
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
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
别说本就没有什么邪祟,即便是有,那也能被叶寒峥一曲斩尽。
可他坐在院子里,整整弹了一宿。
江琯清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女子,可她的梦魇是从战场起。
是因战场夺了他未婚夫的命,开启悲惨的一生。
这曲子就像是让她体会一夜烽火连天,将士们枕戈待旦,保家卫国的热血。
世间女子为名节束缚,男子也同样要为责任约束。
即便生命只有一次,将士们也要选择义无反顾,用血肉之躯筑起城墙,保卫身后的妇孺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