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和北疆不是在打仗么,可是为什么士兵都在营地里,可裴冲却不在呢?听刚才那个军官的口气,好像宋副将也不在这里,难道是裴冲出了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难耐心中的焦急,口中虽被塞了起来,可仍止不住呜呜叫唤着,没人理她,她就伸脚将营帐里的桌椅踢翻,自己折腾了好一顿功夫,疲累地倒在了地上,还是没人进来理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间营帐没有点灯,被一片漆黑笼罩了起来。念兮并不怕黑,可是在这空旷的帐子里,对着这茫茫夜色,心中空荡荡的,她千辛万苦从长平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要见到裴冲一面。
可是,他人究竟在哪儿呢?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出现……?
想着想着,脑中晕晕乎乎,眼前看到的东西也仿佛变得左右摇晃起来,念兮头一偏,整个人便晕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只有人过来给她送了些吃的,她问那送饭的士兵,裴将军在哪儿,他只是看了念兮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催促她,快些将饭吃了。
他们是真的将她当成奸细了,可是究竟在这军中发生了什么事?
在相府的时候,她也隐约听到过一些这边的战况,只知道这仗打得有些胶着,不过裴冲也打了几场胜仗,原本她以为很快这里的战事便会结束的,可谁知一切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就这样她呆在这间营帐里面,看着外面日升日落,心里暗暗数着过去的日子。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那个将她关起来的前锋军官来了,还有一个黑面将士,穿着大雍战袍,一脸凛然严肃,他一踏进帐子,念兮便想大喊出声,只是无奈口中被堵了起来。
她这几日下来,脸上的尘土未净,更添了焦忧之色,再加上穿着一身破旧的男子衣衫,一时间宋三倒也没认出他来。
“高武,你说的奸细就是此人?”
“回副将,这小子那天跑到营帐门口,说是要找将军,小人觉得这里有蹊跷,便不敢大意,就将她扣了起来,等副将大人回来再行处置。”
宋三命人将她口中塞着的布条解了开来,念兮一松了束缚,忙喊道:“宋副将,宋副将,是我啊!我是……我是念兮啊!”
“念兮姑娘?!”宋三吃了一惊,再定睛仔细看去,虽然尘土满面,但念兮的模样却还是犹能认出来的。
宋三一下子怔在了那儿,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好半晌工夫,才说了一句:“念兮姑娘,你来了可就好了。”
“将军呢?你快带我去见他。”念兮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前来,为的就是裴冲!
可是当她说起裴冲的时候,宋三的眸子却暗了一暗,微微低了低头道:“念兮姑娘,你先好生梳洗一番,一会儿属下带你去见将军。”
宋三的脸色似乎是透着一种不好的预示,念兮心里砰砰乱跳。
她想见裴冲,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去见他,她点了点头,先把自己梳洗了一番。
军中都是男人,她也便只能换上一身士兵的衣服,有些宽大,束了束才算好一点。
她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之后,便随着宋三走到了裴冲的营前。
里面传来“砰”的声响,宋三赶忙进去。
念兮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愣住了,捂着嘴站在营帐口一动也动不了了。
裴冲的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桌上的东西被他打翻在了地上,他正蹲□子摸索着要将它捡起。
宋三跑了过去,替裴冲将那掉落的镇纸捡了起来,放在案几之上,又将裴冲扶了起来。
他看不见,可是耳朵却还好使,听出来门外还站着人,便问:“宋三,外面是谁?是高武吗?是不是有什么军情?”
宋三回过头去,念兮的眼泪早已如决堤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哽咽着奔到裴冲身边。
“裴冲……是我,是我啊,是我来找你了。”
裴冲坐在榻上的身子猛然一震,抬起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摸索着抚到了她的脸上,不敢相信一般:“念兮……念兮……是你来了?”
73、吃醋
听宋三说,十天之前,西北军和北疆匈奴打了一场异常激烈凶险的仗,北疆蛮子将裴冲所率的西北军引到了一处峡谷之中,在那里大战了一场。北疆王子拓跋其亲自率领,可是战场之上,他却使了阴招,他在箭上下了毒,虽然裴冲已经竭力避开,可那毒箭擦着他的侧脸而过,毒液沾到了眼中。
当时一片混乱,裴冲当即坠马,好不容易大军撤退之后,他双眼前竟一片黑暗,再也瞧不见东西。
宋三吩咐军中知情的将领一概保密,谁敢泄露就军法处置。他这几天悄悄潜入了北疆蛮子的军营,想要打探究竟将军中的是什么毒,可是却是徒劳无功,他连拓跋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心里又挂念着这边军营,生怕拓跋其会突袭大营,因此便赶了回来,却没想到念兮被当成了奸细捉了起来。
他们二人相见,心中千言万语要说,宋三瞧这情形,便识趣地不再打扰,悄悄退出了帐外。
“念兮,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裴冲粗粝的掌心抚过她的脸,那上面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痕。
念兮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之上,温热的掌心颤颤抖着,显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可是,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念兮心里无比难过,指尖触上了他被蒙着白布的双眼,哽咽道:“眼睛怎么了?”
他强颜笑道:“被小人算计了,你放心,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