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是三年前初出苗疆时的那个念兮了,风霜雨雪让她成长了起来,也看清了更多人情世故。
也有了牵挂、惦念,有了自己一生的心之所爱。
72相见
在苗疆呆了几天,念兮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坐在竹楼上,倚在外公的怀中,念兮只觉得从前的时光宛若流水,而现在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外公,”她轻轻唤着,有些愧疚地说道,“我去长平三年多时光,只有一件事对不起你老人家。我不该将那《医经》给了孟旭,最后,还令他害了这么多人。”
“傻孩子,”老神医拍了拍宝贝外孙女儿的头,慈爱说道,“你本意是想让他学了医术救更多人的,只不过这个孟旭心机太深,你猜错付了于他。这不该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念兮轻叹了一声,知道外公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可是若不是当初她太过相信孟旭,将《医经》交给了他,这往后又哪会接二连三地出这许多事?每每念及,心中总是很不好过。
“孩子,外公知道你这几年吃了很多的苦。当初你娘亲也是因为爱上了慕容元正,才会一生相思,郁郁而终,那外面是个人心比蛇还毒的世界,不如就回到这儿,好好地过安定的日子,不要再走了。”
“外公,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娘亲说过,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便是爱上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知道留在了苗疆有外公和老羌王的照顾,有大家的疼爱,可是我还是要去找他。”念兮坚定地说道。
老神医知道她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是个性情中人,一旦爱上,就算是舍弃了性命也要保住自己的这一份爱,他没办法留住念兮,只能希望她这一番上路前往北疆能够一切顺利。
念兮从苗疆带走了一匹马,她换了一身男装,从南向北进发,一路上心如飞箭,恨不能早一些到达,早一些见到裴冲。他们已经分别得实在太久太久了,那样急迫期待的心情每一刻都在胸腔中满溢。
等待着这久别之后的重逢。
从苗疆再到北疆,虽然念兮骑的是一匹苗疆上好的良驹,可也要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走到,不过所幸的是因为改道而行,这一路上倒没遇到追捕的人,行得还算是顺利。
大漠风沙扑面,粗粝的沙石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这里到处都是荒凉,是连绵起伏的山峰,是一望无际的沙地,念兮想,裴冲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一次次地率兵冲锋陷阵。
这里没有长平城的繁华,甚至没有苗疆那里的四季如春,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带着那些西北军留在这里作战,一呆就是一年半载,一想及此,念兮心中对裴冲除了爱意便又多了几分敬佩来。
这是她的男人啊,一个顶天立地,铁铮铮的男人!
又走了一天一夜,已是浑身疲累的念兮终于看到了军营的影子。在荒芜的沙石之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她的眼前,那营帐前面插着随风舞动的大雍飞鹰将旗,就好像给她的身体里注入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一般。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朝那边奔去。
这营地里看起来守卫非常森严,念兮赶了这长长一路,从长平到苗疆,再从苗疆到这里,终于可以停下来长长地喘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见裴冲,马上就见到他!
把守营地的士兵看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子,竟然往营地跑过来,立刻就将她拦了下来,厉声斥问:“哪里来的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胆敢随便乱闯?!”
念兮赶忙说:“这位大哥,劳烦您通传一声,我是……我是来找你们将军的,就是,就是安庆侯。”
那两个守营的听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居然开口就要找他们将军,不由吃了一惊,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说道:“你现在这儿等会儿。”
没一会儿,营帐里面出来了一个面色冷凝的将士,看他的衣着比这守营将士要好些,也许是这军营里边的一个什么将领。他听了刚才那个守营士兵的通报走到念兮跟前,打量一番,见她衣着破烂,满面尘土,心中不禁起疑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来见我们将军?”
“我是……我是长平来的,裴将军在哪儿,请麻烦带我去见他。”
“长平来的?”那人一听,眉头便皱得更加厉害了,他又问,“你有什么事?”
“你带我去见他就行了,我也……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就是想见他。”
那人听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起疑,再加上这几天军营中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宋副将尚未归来,他半点也不敢大意,这个小子身份来历不明,也说不定就是北疆蛮子派来的奸细。
他是军中先锋,才被提拔上来的,这时候起了谨慎之心,挥了挥手立刻派人将念兮绑了起来。
“你做什么?我是来找裴冲的,我是他的……我是他的妻子……”
“胡言乱语,将军尚未娶亲,哪来的妻子?你定是敌方奸细,乔装打扮跑来打听虚实的。来人,先将她扣押起来,等宋副将回来了再做处置!”
念兮还想要争辩,却已经被两个身强力壮,蛮力巨大的士兵绑了起来,推推搡搡,押到了一间营房里看押了起来。
她走了这漫长的一路,满心欢喜,以为看到了营房,看到了飞鹰军旗,便能见到裴冲。可是,却竟然被当成了一个奸细关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念兮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泪水差点儿就要掉落下来。可是脑中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