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半夜了,真折腾起来,恐怕这一宿都别睡了,后半夜更加寒凉,一番折腾后出了汗再清洗,若是着凉了,连年都过不好。
再有,小夫郎如此主动,想来是为了下午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况且两人既然已经说开了,他哪舍得心尖尖上的人,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
“为夫今日实在是累了,小桥若是想要的的话,不如·····”李大成低头含住他的微烫的耳尖,碾过耳后那颗小红痣,怀里人身子颤了一下,似是很满意他的反应,李大成低声在沈桥耳边轻语了一句。
沈桥的眼睛瞬时瞪大,即使在黑暗中瞧不见,也知道此时脸上身上一定是红透了。李大成的话于他太过于震撼,什么叫自己来,男人怕他不明白,还贴心的给他讲解了一下。脑中滑过那个画面,只一瞬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出嫁前,家里并为给他找年长的阿嬤做教引,就连何春兰也从未教过他这些。成婚后,他病了一阵子,他们久久没有圆房,即使是后来两人真正亲近了,也是李大成全全掌控,他何曾······
沈桥自然做不出男人口中的那样,刚刚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此时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双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李大成看着背过身去,蜷缩着身子装蜗牛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小桥不是想要吗,为夫如此体贴,小桥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饶是沈桥再迟钝,也反映过来了,男人哪里是累了,分明是故意逗他。羞恼的抓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到底舍不得用力,又隔着衣裳,连个齿痕都未曾留下。
“好了,咬也咬了,不气了。”李大成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在他眉间亲了一下,轻柔蕴着满满的爱意,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
“今儿太晚了,明天我一定好好满足夫郎。”
两人贴的极尽,男人微热的呼吸就喷在沈桥的颈侧,又热又痒,听了这话沈桥气的又要咬他,只是胸前的肌肉结实,实在是无从下嘴,这才作罢。
一番嬉闹,原本服帖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已然扯开了一条缝,李大成怕他着凉,也不再逗他。重新将被子拢好,把人揽进怀里,“乖,都是我说错话了,小桥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咱不闹了,一会儿该着凉了。”
月色似朦胧的轻纱,泛着淡淡银光,温清恬淡。
沈桥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将自己整个后背都贴在男人怀里,感受着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才安心的闭上眼睛,任睡意袭来。
直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大成才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并无半分睡意惺忪。小夫郎因着下午的事有些内疚,这才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主动哄他,他自然舍不得人这般,一番嬉闹正好将这股内疚消散。
抬手给熟睡的人理了理头发,将几缕遮住耳朵的发丝别在耳后,才搂着人沉沉睡去。
翌日,就是大年二十九了,也是最后一日往镇上去,怕又像昨天那般忙不过来,得送两趟,李大成早早的就起了。
本想着放轻了动作起身,没成想他刚一动,怀里人就行了,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明显还有困意,却强撑着坐了起来。
“还早,再睡会儿。”李大成说着,就要揽着他躺下。
沈桥打了哈欠,摇了摇头,“我去做饭,你收拾收拾早些出门,下午要是伙计还过来的话,也省的忙不开。”
“不会,明就大年三十了,可以歇几天,不用往镇上赶,就算是今儿的订单多,也忙的过来。”
“左右也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收拾收拾,前两天买的红纸,想剪些窗花的,只是还没来的及剪,今儿再不剪就来不及了。”沈桥打着哈欠,将下巴搭在男人的锁骨处,碎碎念着。“只是好久没有剪了,不知会剪成什么样子。”
以前在沈家的时候,何春兰嫌他晦气,这些活儿自是不让他碰的,只有那年沈安和沈平吃了旁人送的獐子肉,上吐下泻的起不了床,这个活儿才能落在他头上。还记得那时拿着剪子的手都在抖,生怕剪坏了图样,招来一顿毒打。
那些日子,现在想起来,好像恍如隔世一般,沈桥在男人颈窝出蹭了蹭,已然将思绪抽回。虽是亲身经历过的,可如今在他的心里,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凡是小桥剪的都好看,等明儿咱们一起贴。”李大成揽着人的手紧了紧,低头吻上他的唇。
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沈桥思绪飘忽的时候,听见三个字,直直地砸向心底·····
直到做早饭的时候,沈桥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灶火烤的。
因着李大成着急出门,早饭沈桥做的很简单,昨日的馒头放在锅里热上,泥炉里煮着粥,昨晚剩的排骨还有一盘,热热正好够他们三个人吃。他又炒了个冬笋腊肉,清淡解腻,再捞上一碟腌好的腌菜,便可以开饭了。
早饭虽然简单,却也足够丰盛,村里人家早饭一般都是吃剩的,要不就是吃点稀的,向他们这样有菜有饭又有汤的已经是极少的。
饭后,李大成出门的时候,巷子里已然热闹了起来,明天就过年了,今儿要干的事可不少,贴春联、剪窗花、洒扫屋子,还得把年夜饭要用的食材,提前准备出来。
等到中午时,家里的男丁还得带着准备好的贡品,去拜祭先祖,李大成与李家断了亲,自然没有先祖可以祭拜。
但他们成亲时,拜的是婆母的牌位,后来李大成又把婆母的坟,从李家的祖坟中迁了出来。沈桥想着过年的时候,自然是要过去祭拜的,因此提前准备好了所需的香烛一应物事儿,就等着他中午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过去。
这话一出,却难得的遭到了拒绝,沈桥愣了一下,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原是轮不到他过去的,可这个日子别人家都是叔伯兄弟一帮人,只李大成一人,难免清寂,他便想陪着一道去,两个人也好做个伴。
李大成三言两语的把人安抚住,当然不能说真话,用的是早就想好的理由,沈桥对他颇为信任,见他说的信誓旦旦自然是深信不疑。
可能是他母子缘浅,上一世,亲妈在他父亲去世不久,便不知所踪,丝毫没顾忌他这个亲生儿子,那时他还不到五岁。若说从来没有怨过,那是假话,幼时见别的小孩有妈妈,心里也恨过。
可他连亲妈的样貌都不记得,再恨也不过就是个凭空想像出来的虚影罢了!自他八岁以后,就没再恨过了,生活本就够不容易了,哪里有时间用来恨一个人。
再大些他便知道,在大山里,一个失了丈夫的年轻女人,带着个小孩该有多难。终究是母子一场,即使不能认同,也再谈不上恨,只是也无牵挂,
这一世,他重生的时候,原身的亲娘都过世十来年了,但他到底是顶了人家儿子的身份。因此,不仅把李许氏的坟迁了出来,还在旁边立了一个衣冠冢,并未设碑,里面埋的是他醒来时穿的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好得也是原身穿过的,也算是个归处,他门母子在地底下相伴,也算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