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安排的,”沈诗岑身子一歪,哪怕是窝入沙发,姿态依旧端庄优雅,“你爹地人脉广,挑中的自然不会差。”
“妈咪,你为什么…”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些了。”
“我有——”
沈诗岑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打断,嗤出一声笑,“既然是玩玩,那就趁早散了,别浪费时间。那本卡册你可以带走,有满意的就接触接触。”
盛怀宁哑然,心里忍不住一乐,从卡册里挑人,跟去pub里点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呼出一口气,“您这是要让我去联姻?我记得爹地不是想要进军内陆市场,难道在港城还有让他需要卖女儿才能换取的东西?”
“百信证券,我没记错的话,是这家公司吧?”沈诗岑叹气,“前段时间,我听闻卲家有跟这家公司谈合作,结果没两天,进行到一半的项目突然喊停,说是资产漏洞,是他做的,对吗?”
她默然。
沈诗岑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是不是就跟你刚刚在楼下说的事有关?”
多说多错,她还是没应声。
沈诗岑岂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开始下最后通牒,“宁宁,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埋怨我和你爹地,但人心险恶,你涉世未深,很容易被算计。”
“这一次,我没告诉你爹地,不代表我就会放任不管。我相信,你应该不希望我们像以前那样,辛辛苦苦去调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这段话看似又体贴又委婉,实则跟威胁无异。
盛怀宁觉得自己被逼入墙角,左右为难,既不想轻而易举听从安排去相亲,又不想贺尘晔的私生活受到干涉。
她憋到情绪迅速上涌,喉头涩痛,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以前她自认“受制于人”这四个字,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现如今,她终于明白软肋存在的真正意义了。
意料之内的安静。
盛怀宁又坐了会儿,率先起身下了楼,盛銮敬已经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看见她下来就立刻灭了烟。
唇瓣嗫嚅,一个词儿没吐出来,看着她乖乖将卡册塞入包中,很是畅快地干笑了两声。
她愤恨地瞪了一眼,换好的高跟鞋踩得非常有节奏,头也不回地跑离了这“是非之地”。
从紫澜山庄到明隽,夜色已悄然来临。
盛怀宁让荣叔直接将车停在了楼下,脑子里依旧乱糟糟一团,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抵在眉心,“荣叔,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了,明天我去4S店取我自己的车。”
“好的,小姐。”
她不动声色吁了口气,下车后走了没两步,就听身后的人急道:“小姐,您有东西落下了。”
“什么?”盛怀宁疑惑地眨眨眼,顺带着还将包提溜到两人之间。
荣叔伏身下去,从中排的座椅之间拿出摊开的卡册,递到了盛怀宁的面前。
她心里本就憋着火,这会儿更是怒火中烧,一拿回就想随手丢入垃圾桶。
右手刚抬起,荣叔就连续“欸”了好几声。
盛怀宁勉为其难收了回来,边往侯梯厅的方向去,边把卡册刻意举过头顶展示给站在车旁的人看。
临进电梯,搁在提包夹层里的手机倏地响起。
她往后撤了几步,寻了处安静的地方,贴耳接听。
“Dita。”温婉悦耳的女声传递过来。
盛怀宁诧异,“老师?”
实在有些太突然,她脱口而出中文,又急忙换成了英文,“早上好,老师。”
Elodie先是一笑,沉声简要地叙述了此通电话的来意。
情绪从惊喜到茫然再到措手不及,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盛怀宁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却还是小声咕哝着乖顺应了下来。
没多久,Elodie告知约了琴行的老板谈事情,就匆匆结束了电话。
静默片刻,她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往常Elodie很少会主动联系她,几乎全身心都扑在了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