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动作快,赶紧上前把人拉开了。
岑婆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林潮生和她比力气还是完全没问题,都不用陆云川出马。
岑大为痛得叽哇乱叫,嘴里还骂道:“哪儿来的儿子!我就石头一个儿子!他娘的臭婊子,敢给老子戴绿帽子!鬼晓得她生的是谁的野种!小杂种,不足月就生了,也不像老子,谁知道偷的哪家野汉子?!个不要脸的贱娘们儿,欠操的烂货!”
他乱骂一通,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飙,听得林潮生等人都不禁皱了眉。
院里的李兰心自然也听见了,她抱着孩子扭腰往屋里走,走前还朝屋外啐了一口。
“呸!不中用的男人,吃老娘的花老娘的,还把你脾气养大了!你也就有胆子骂了,就算我真给你戴了绿帽子又怎样?你敢怎样?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试试!你看我爹、我哥怎么收拾你!呸,穷酸的破地方,老娘还不乐意呆呢!老娘明天就回娘家!”
说罢,她进了屋,竟直接上了栓把门给锁上了。
岑大为气得很,偏还被李兰心说中了,他真就只敢嘴上骂骂,根本不敢动手,哪里还有从前打夫郎的“威风”。
只嘴上喋喋不休地骂,翻来覆去都是“贱人”“婊子”几个不堪入耳的词。
陆云川环指吹了一声哨儿,咬住岑大为的鳌拜才松开嘴,又对着挣扎爬起来的岑大为警告般的呜呜两声。
林潮生也说道:“叶子,快带着石头和阿叔回去吧……大林,送送他们。”
跟着下山的大林点了头,赶紧走了过去,护着人离开,鳌拜也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岑大为还想追,被陆云川一把揪住胳膊直接撩倒在地上,又抬脚踩住他的腿。
陆云川低着嗓音道:“你知道林田山的腿是怎么废的吗?”
岑大为还没反应过来,岑婆子先回了神,连忙扑上去把儿子护主,对着陆云川双手合十求道:“不追了,我们不追了!”
说罢,她就一边哭,一边将岑大为往屋里拖。
岑大为挣着又看了田岚几人离开的方向,最后垂头丧气回了院子。主屋的门已经被李兰心锁住了,他拍了几下又骂了两声,毫无动静,最后只得进了旁边的小偏屋,啪一声关了门。
若是叶子还在,他一定能认出来,那屋子是他从前在岑家时住的房间。破旧、逼仄、潮湿,不避风,屋里只有两块废旧木板材拼成的床,又短又窄,铺了一层薄薄的干稻草,睡上去就会咯吱咯吱的响。
从前,岑大为还嫌弃这屋子,很少进去,但看他如今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也不知道在里头睡过几回了。
大年三十,本是阖家欢聚的喜庆日子,但岑家注定过得不喜庆。
第094章阳春三月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①。
几场淅淅沥沥的雨将春催来了,四处都是绿幽幽的,被水浸湿模糊的大山是绿幽幽的,芦叶河边抽枝的老垂柳是绿幽幽的,就连屋檐瓦片上见水就冒头的苔痕也是绿幽幽的……
那雨也总下个没完,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阵疏一阵密,将整个村庄都笼在烟雨水色中。
因阴雨绵绵,林潮生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出门,都和陆云川待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二月底,这春雨才渐渐停了下来,林潮生叫上林平仲和林檎,又开始准备培育菌种。
陆云川则每天拉着陈步洲上山打猎,因为带了个“拖油瓶”,他也不敢领着人往深山走,多是在外围转悠半天。偶尔叶子也会跟着陈步洲一起上山,或是摘花儿,或是挖笋捡菌儿。
挖笋捡菌儿算是他的老本行了,这活儿新鲜有趣,常吸引得陈步洲忘了练箭,拉着心上人去山里捡菌子、挖笋子野菜。
说起来,二人也算是因此结缘的。
除夕岑家那事后来被陈步洲知道了,他之前就清楚叶子与父家关系不好,当时他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他自己的家事也是一团糟。
后来又听说了除夕那夜的事儿,他不放心,立刻从庄子上调了两个护院过去。
田岚本不愿意麻烦,可又打心底害怕岑大为再闹事,他自己倒是其次的,只怕伤着两个孩子,所以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话又说回来。
林潮生到了新屋,带着林平仲、林檎开始培育春季银耳,有了新做的温度计,控温要容易许多。
上一季遇到的许多问题也都纷纷得到了解决,如虫害、温度不均、光照等问题。
半月后,菌种接种成功。
林平仲十分兴奋:“太好了!这趟看起来比去年的更好!应该能收获不少!”
林潮生也颇为满意,他背着手在菌棚里踱步,像个视察工作的领导。
只有林檎还是紧张又担忧地问道:“银耳是种出来了,可是要怎么才能卖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