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执意要为难他,同室操戈的事情我倒是不介意再来一次。”沈凛冷声说道,手中的沧渊剑立显,可见他杀意已满,只要楚莫辞再出一言,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与之一战,楚莫辞见沈凛亮了兵器,自己也单手唤出子夜笛,“我也不介意,正好让我看看,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
子夜笛,是世间少有的以音律为攻击手段的武器,以千年天音紫翡制成,善音律者可通过曲谱的节奏将律动转为攻击方式,若加入魔气或灵气的驱动,则可将攻击范围扩大数倍,闻声者皆会受其所控,可摄心亦可杀人。楚莫辞将子夜笛在掌间轻旋,然后轻轻置于唇边,一道音律悠扬而出,在空中凝化成片刃向沈凛攻来。
沈凛将沧渊剑一横,毫不费力的将其挡下,他飞速移动身形,背后只留下他人形的残影,再显实形他已站在楚莫辞身前,向他心口刺出一剑,楚莫辞见此手掌一拍桌案翻身而起,然后稳稳落在沈凛身后,他嘴角轻扬,指间游移在笛身的音孔之上,宫商角徵羽五音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排列成一首灵动的曲调。
五种音律在他的催动下化为不同的形态,时而成半月刃,时而成飞花针,一时间沈凛身前被各式的暗器布满,楚莫辞将笛音上扬,那些停滞在空中的暗器便如雨点般呈包围之式向沈凛袭来,沈凛将沧渊剑竖立于身前,指间在剑身由上至下轻轻一抹,沧渊剑立刻化做数把,剑心朝下环在他的身旁,剑阵顺时针转动,将攻来的暗器尽数击飞。
楚莫辞见此立刻调整攻势,笛音回转,曲调被切换为羽调式,原本婉转的曲子突然变得激昂万分,羽音凝结成数道的水刃,水形属柔,与沈凛刚劲的剑气相撞后,化作水沫,继而再次凝化成更为细小的刃片,绕过剑身继续攻去。
好一招以柔克刚,沈凛心想,楚莫辞竟想用音律五行对付自己,好在他见过柳叙白使用南明离火,他双瞳中的蓝眸突闪灵光,一道朱虹烈焰瞬起,蛇形环绕于周身,将靠近的水刃迅速蒸发,他借着楚莫辞调音之时,挥手将南明离火引出,火焰顺着飞来的水刃逆向攻了回去。
楚莫辞正准备闪身回避,只见沈凛脸上露出了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他指诀一捻,随之一道青雷便在楚莫辞身后炸开,楚莫辞被突入起来的雷决打乱了气息,只能急忙调出商调式化出金屏抵挡雷火双面的夹击。他原本对沈凛的攻势是较为了解的,但他没有想到,沈凛这一次用的招式尽是九阙城的路数,而且每一次攻击力度都是宗师级别,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正当楚莫辞思索之时,一道纵偶丝击穿金屏,直直锁住他的咽喉,沈凛另一只眼眸中也燃起了猩红之色,他指间轻轻拉扯,纵偶丝缓缓收紧,他单挑嘴角看着楚莫辞说道:“兄长,还要继续吗?”
“原来你的仙法也已如此了得,当真是令人意外。”楚莫辞将子夜笛收了起来,若沈凛仅凭魔宗心法和魔尊修为出手,他还尚可一战,如今沈凛仙魔双修,自己哪里还有胜算,索性就直接认输。
“既然服输,那你就离琅環君越远越好,不然下次,我可保不准会不会要了你的命。”沈凛将纵偶丝收回,随手拿起身旁的桌帘擦拭着丝线上沾染的血液,然后极为嫌弃的将桌帘抛下,楚莫辞摸着自己脖子上被纵偶丝划开的伤口轻笑道:“还是老样子啊,下手真狠,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若想杀我也总得找个理由不是?总不能因为怀疑我会伤了你的琅環君就将我处以极刑吧?”楚莫辞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然后重新坐回位子上,将打乱的纸张整理好,“各凭本事,看是你先抓到我把柄还是我先替魔宗除了这个祸患。”
沈凛知道楚莫辞这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自己威逼利诱都没办法让他停手,正如楚莫辞所说,既然事情已经翻到了明面之上,那便正面交锋,沈凛倒也想看看,楚莫辞究竟会怎么做,如果真到了事态危机不可控的程度,他是不介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这个兄长送上绝路。
“值吗?”楚莫辞突然发问,“为了这么一个被神域除名且身犯恶逆的人,做这些值吗?”他无法理解沈凛对柳叙白的感情,毕竟在他看来,柳叙白这样的人早该堕入炼狱,为何沈凛却如此袒护于他。
“自然是值的。”沈凛没有指望楚莫辞能明白他与柳叙白之间的情谊,像楚莫辞这种总强调要以魔宗大局为重的人来说,怎么会在意这种细思柔情,“反正这些感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不是吗?这种小事怎么能与你的宏图伟业相提并论。”
“这不就是不理解所以才问你吗?听商瓷说,你在弱水牢刚回归正身时见他可是恨的要死,这也没几天,怎么就都抛之脑后了?他是给你下蛊了吗?”楚莫辞脸上又泛起笑容,言语也轻快了许多,一扫之前的沉重之态。
“爱恨本来就是并行存在的,不爱自然也不会恨,你不曾经历又怎会知道这其中的微妙?”沈凛冷淡的回答道,看着楚莫辞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实在懒得再和他解释。
“真可悲。”沈凛斜眸看了楚莫辞一眼,将这句话丢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人物小传】楚辞尘心
是从何时起,他不愿意叫自己兄长了呢?
楚莫辞坐在空无一人的烛龙殿前殿内暗自伤神。
从前,楚雁离明明是很爱粘着自己的。
少时,他们还没有如今的地位,只不过是万千普通魔众中的一员,那个时候,二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