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但好像又全是一知半解。她思忖了会儿又问:
“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很多,除了想他,还要担心我妈和京京。”
陈桉对她的态度并不敷衍,平时一个回答能说好几句,但提到他爸就变得只言片语起来。果然人对悲伤的处理都是相通的,在遗忘前会选择逃避。
应倪不打算再问了,怕把他问哭。视线缓慢往下移,停在脖颈线上。
陈桉的脖子很修长,说话时喉结会上下微滚,在壁灯的照射下,凸得有棱有角,像一块凌厉的石头。
她忽然想知道是不是很硬,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
“别弄。”陈桉抬睫。
应倪吐了下舌头,非要对着干似地用两根手指去夹捏。
陈桉忙着处理公务,看她一眼后便也没再管了。喉结戳起来很有弹性,应倪玩心大发,像玩橡皮泥一样,各种手法用尽,就差没上嘴咬了。
大概蹂躏了有两三分钟吧,应倪逐渐丧失了兴趣,打着哈欠从陈桉臂弯里起来。
同一时间,陈桉放下了手机,拇指轻捏了一下喉结,并看过来:“玩够了是吧。”
应倪点点头,背身去扯枕头,却在瞬间被人按住肩膀。压过来的阴影又黑又沉,将她整个人罩住。
陈桉举过她手按在头顶,语气不善:“是不是该我了?”
第60章选一个
应倪的困意被毫无征兆的侵略动作打碎。两人一上一下,离得很近,能看清背光下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以及瞳孔里完整印出的被禁锢双手如同粘板上任人宰食的鱼的自己。
“我又没喉结。”应倪边说边往侧脸看向旁边,躲避男人压迫感十足的眸光以及扑在鼻梁上的灼热呼吸。
“换成其他地方。”陈桉替她出主意。
应倪回头瞪一眼,硬声道:“不、要。”
察觉到她的抵抗,陈桉单手换成了双手,攥着手腕缓慢下移,呈九十度折叠桎梏在脸颊两侧。是一个怎么也挣脱不了的姿势。
“我说别弄的时候怎么不听?”陈桉很认真地问她。
应倪抿着唇不回答,像是有点生气,但似乎又不是真的生气。
等半晌不吱声,陈桉压得更下来了。偏头去找她的眼睛,呼吸交织间,分不清谁是谁的,“听过一句话没,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话音落下的同时,应倪的掌心肉被他的指甲盖抠了抠,是刚修剪过的,边缘还未被时间磨得圆滑,让人很快想起刮在身体其他部位的触感。
那个时候都受不了,更何况粗糙尖锐的现在,脸颊蓦地腾起薄薄一层红晕。
“不就玩了一下吗,多大点的事,大不了脖子给你掐。”应倪鄙夷的语气并没有将脸上的压下来,反而因伸长脖颈的动作蔓延到了深凹锁骨之中。
看得陈桉很想低头咬一口,想听她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而溢出的娇声。也只有这个时候,高傲的她才会不设防地叫出来。
但他又不舍得。
手肘离开床面,两人间存留的空间被瞬间挤压。
应倪想起读小学时很爱玩的一种的游戏。昏沉柔和的午后,老师在讲台上深情并茂地讲课,她昏昏欲睡地托着腮,另外一只手紧握住自动铅笔。
百无聊奈地按着顶端,铅笔芯便富有节奏的扎在手心的软肉上。
这会儿的感觉和那时很像,但又截然不同。
可能是腿部的肌肤比手掌更柔软敏感,也或许是铅笔被从窗户外面斜进来的阳光照得滚烫。加上粗细程度南辕北辙,即使隔着一层不算纤薄的布料,在没有任何节奏可言的痉挛抵动下,像被老师忽然点名一样,打的盹一下子就惊醒了。
陈桉有点好笑地道:“掐脖子?原来你好这口。”
“……不好。”应倪平躺着用两只眼睛乜他,“不是说好一周两次吗。”
比起前两个字的坚定,后半句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心虚的原因大概是体内的水分太充足了,两片薄唇翁张间,被溢出来的那一部分打湿得酸酸涨涨。
夜里的公馆远没有雅顿庄园安静,处于闹市的缘故,时不时传来几声轮胎擦地或者鸣笛的声音。好在楼层不低,玻璃厚实,透进来后,并不刺耳。
反而是陈桉的声音让人耳膜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