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世界之外的纷扰都与之无关。
于是,应倪的视线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盘旋。
屋内的光线黯淡,昏昏蒙蒙的。他整个人侧躺,手肘弯曲枕在脑后,小半张脸陷进枕头,鼻梁的弧度像是背光勾勒出的静物线条,深邃而沉静。
应倪不禁想。
睡着的男人像玉石,有些冷冰冰,可垂下的睫毛又显得很乖。真奇怪。
为了探寻这分奇怪,手比大脑的反应更快。一开始只是悬空描摹他的脸部轮廓,指腹偶尔轻点一下。
见陈桉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毫无反应的模样,便愈发恶劣起来。一会儿戳戳脸颊,一会儿弹下鼻梁,甚至用指节去扫浓密似扇的睫毛。
一番恶作剧下来,陈桉还是跟死了没两样。
应倪渐渐丧失了兴趣,收回视线准备下床洗漱,然而余光在不经意瞄到拱起的一团时,动作停住了。
凸出的形状和昨晚过于相似。
应倪虽空窗多年,但了解基本生理常识,男人早晨会生理性抬头,俗称晨勃。很正常,可浴袍能顶出形状就算了,被子这么厚……未免有些太逆天。
不过回想起兴奋后的状态,被撑开吞纳时的艰难。
也不是不可能。
仿佛是为了验证到底是褶皱碰巧的形状,还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应倪收回了放下床的腿,压住被子,缓慢俯身。
打量半晌肉眼无法分辨后,求知欲强拽着手去靠近。
然而指尖刚挨到,手腕就被攥住了。
“干什么?”
应倪回头看去。陈桉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碎发凌乱散在额头,连喉结滚动的幅度都变得温吞,冷冰冰被完全的慵懒取代。
看着很好糊弄的样子。
“有虫。”应倪收回手,面不改色。
“什么虫。”陈桉闭了下眼,似乎想从没睡醒的状态中挣脱。
应倪:“小飞虫。”
陈桉视线停留在她微微扬起的眼尾末端,凝滞半秒后,攥着手腕将人往上扯,另一只手掀开被子,眨眼间,应倪就被卷进了被窝里。
“长什么样。”陈桉问。
应倪感受到搁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不满地道:“你要压死我了,起开。”
“先说样子。”
他有点耍赖皮的感觉,说话的同时胳膊也缠了上来。黏黏糊糊又强势的样子,很像一只饱食后的狼。
应倪想了一下,概括形容:“丑。”
其实也还好,同住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发现陈桉比一般人爱干净太多,因而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陈桉并不满足简短的回答,“多丑?”
应倪回忆着昨晚浴室几个为数不多残留在脑海里的湿热画面,实话实说:“像根棍。”
陈桉:“竹节虫?”
他这么从善如流,应倪也只能跟着一本正经点头:“嗯嗯。”
大概是还未完全清醒,过了两秒,陈桉才又说:“看错了吧,竹节虫夏秋才会有。”
应倪胡扯的本事在小学就练出来了,“不可能,很大一只,趴在你身上,被我发现赶走了。”
最后一句还有点邀功的意思在。
陈桉的态度一向严谨:“不是说小虫么。”
“一会大一会儿小的。”应倪这句倒也没撒谎。
陈桉淡“哦”了声,呼吸扑在她颈间,“那可能是变异种。”
应倪愤愤纠正:“是变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