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真就平静地玩到傍晚,回到家中时听谢观昀说起,才知道御医费了一天的功夫,才将皇帝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张贤妃说得不错,你是不必乱了心绪。”谢观昀低声说道,“皇帝是不可能死的,至少这两年他驾崩的丧钟都不会响起。”
施施好奇地问道:“父亲,为什么呢”
谢观昀神色复杂地看向她:“因为给皇帝服丧是很麻烦的事。”
李鄢不愿给皇帝这个面子,但他现今在乎声名得很,于是越发虚伪起来,还不如以前那般实打实的冷血。
若是在丧期,总不好将婚宴办得盛大若是强行逾礼,言官那边多少是个麻烦。
相比之下吊着皇帝的命,可就简单得多。
谢观昀乐见此事,但一想到这一切的起始是施施,就觉得有些微妙。
李鄢如今都二十八岁,谈起情来却跟十八岁似的,根本不计后果,同老房子着火一样。
谢观昀的话虽然委婉,但施施也想得到这一层。
她睁大眼睛,干巴巴地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说完以后,施施便逃也似的从书阁中离开了,谢观昀没来得及叫住她,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月色澄净,在庭院里积成一滩水。
他没由来地有些放松,算了,李鄢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去。
施施跑得太快,翌日李鄢问起她婚期选得怎样时她连玉筷都没握紧,甜糕“啪嗒”一声落在了瓷碗里。
“什么婚期”她懵然地拍了一下桌案,从圆椅里站了起来。
李鄢容色沉静,轻声说道:“我是想选在盛夏,你父亲更属意初秋,他没同你说吗”
施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她懊丧地想起昨日她跑得太快了,父亲那时许是想叫住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先欢愉,还是该先紧张。
虽然现今已经十六岁,但施施总觉得婚事是很遥远的事,她还没玩够呢,全然想不出做一个人的妻子是怎样的事。
“和以往是一样的。”李鄢蛊惑地说道,“而且会自由许多,结婚后就再没人会管束你几时入睡,约束你少吃甜食。”
施施微微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真、真的吗”
她这样子很是可爱,李鄢执起她的手,吻了下她的指尖,缓声应道:“真的。”
小半年后,施施方才知晓这是多大的谎言,但那时雍王妃的冠冕已经稳稳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二月的那场宫宴后,众人还未从李鄢为施施折花的震惊中走来,便旋即等到了雍王遣人到卫国公府提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