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站在舆论的漩涡中心,却满脑子都在想以后会过上怎样的自由生活。
随着婚期的将至,朱策的初稿也快要写完,施施白日奋笔疾书,边校正文稿,边顺手给他参考的古籍写勘误,连玩乐的时间都往后拖了许多。
朱策擅长阐发,考证的功夫却稍差些。
好在与他共事的学士也有擅长校注的,她有时便直接换上男装,到麟德殿与众人一起探讨。
考证的法子太多,需要深思熟虑的地方更多。
内校、外校混在一起,琐碎的日期更让人头脑发胀,施施在试穿婚服的时候,还忍不住地盘算干支。
李鄢也没难为她,只特别叮嘱了施施的侍女,不许她熬太晚。
他仔细妥帖,比自小陪护在施施身边的侍女还更熟知她的习惯,偶尔说出未雨绸缪的话,也每每都会应验。
渐渐地连绿绮也接受了这位尊贵的未来姑爷,比起不经事的毛头小子,还是年长些的男人更能看顾好她们姑娘。
婚期最终还是定在盛夏。
其实按照谶纬,谢观昀选的那日要更吉利一些。
但施施爱穿纱裙,若选在初秋,婚服的材质就没法选用她最喜欢的织锦纱了。
她很喜欢婚服,连带对婚事的焦虑都减轻许多。
李鄢也很喜欢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虽然很早前施施就察觉出他偏爱给她挑选衣裙、珠钗,但在李鄢开始研习女子盘发的技巧时她还是很惊异。
施施坐在铜镜前,呆呆地说道:“我之前只是说说。”
梦境里的他每日最大的兴趣就是为她更衣梳发,然后在夜间再一件件地褪下
李鄢少时就善书画,审美比青萝还好随便从妆奁中取出一根簪子,都是最适合她今日装束的。
而且不过两三日,他就学会了十多种打结的方式。
那双如玉石雕琢的手,很适合写字作画,很适合提剑拉弓,连为她更衣时都极是行云流水。
施施不由地想到先前李鄢假装眼疾时每次给她胡乱系衣带该忍得多辛苦。
她更没想到的是,他还学会了香妆画眉。
施施不太喜欢浓妆,但她也知晓婚宴那日,妆容肯定不会太淡,好在这张柔美的面孔纤秾合度,怎样梳妆都是好看的。
她揉了揉脸颊,很不好意思地拉回思绪。
这几日过得太恣意,连史家最重要的美德谦逊都快要失掉。
事实上她的生活每日还是很忙碌,连朱策都劝她稍作休歇:“这一卷的校正以后再做也没事。”
“不行不行”施施坚决地摇头,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先生您不懂,秋日学生要出外玩。”
她想得很美好连出游的路线都规划了好几个,还细细地做出游赏的具体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