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遭殃的是倒霉女儿。
她哭笑不得地把小孩脸上的涂鸦擦干净,又重新好好给她化了个漂漂亮亮的妆,说了不少好话,对方看起来也没有消气。
“太过分了呜……五条先生太过分了……”
“皱眉就不好看啦,别生气了,我替你教育他怎么样?”
“真的吗?可是藤川小姐看起来就是不舍得对他说重话的样子。”
“哎呀,被发现了。”
她歪头:“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正是爱美的年纪,奥萝拉小公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了半天,灵光乍现一拍手,问:“能让我也在五条先生脸上画几笔吗?”
早纪挑起眉,“哇哦”了一声,觉得这个提议十分有趣:“我这就去帮你把五条先生抓过来。”
庭院里的两棵松柏断裂又复原,十分钟后,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憋屈地盘腿坐在地毯上,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放任小孩掀开自己的刘海,用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发夹向上扎起一个小揪揪。
沾着眼影的刷子从额头一直画到左脸,津美纪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哼没听过的儿歌,他照着画笔的顺序在心里画了一圈,觉得那大概是只王八。
……好歹给他画个威风一点图案吧。
他郁闷地掀起眼皮,看向那只沐浴在阳光底下的鸟。
头发是亮的、眼睛是亮的、手上的戒指也是亮的。沙发椅被她霸占了,她撑着下巴,缩在柔软的椅背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弯着唇角看着他笑。
“……津美纪。”
“说过不生气的,五条先生,您不能耍赖!”
“不是生气,坐在这里很无聊诶,你能去厨房给我倒一杯果汁吗?”
“那您不可以逃走哦——藤川小姐做监督!”
小孩踏出房间的下一秒,蓝色的咒力在他指尖闪烁了一下。
刻意调节过力度的【苍】在瞬间把桌上的化妆品搅成一片狼藉,半瓶粉底液被打翻在地,几米之外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毫无防备的人被这股咒力牵引着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他箍住她的腰,问:“‘献祭’是什么感觉?”
“嗯……大概就像买不到毛豆味的喜久福一样吧?”
头上的小辫子被扎得歪歪扭扭,有几捋白色的碎发从发夹里落下来。又被她伸出手夹回去。等做完这个,她靠得近了点,伸手碰了碰他脸上用眼线笔画的三根胡须。
“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啊……是在心疼我吗?”
“心疼一个狠心丢下我的笨蛋吗?才不要呢,毕竟有人很有骨气地说值得呢。”
恼火、不甘、疑惑、怨怼的心情在无数次去往北海道的途中熄灭又燃烧,他摩挲了一下冰凉的指环,突然挫败地长叹一口气,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你为什么不叫五条早纪?”
“一个学校有两个‘五条老师’会很难区分的。”
“怎么你也当老师了啊。”
他有点意外,想象不出她究竟会怎样教书,只觉得她的性格似乎不怎么适合干这份行业,一看就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会无条件溺爱学生的糟糕长辈。
——从伏黑惠和津美纪这几天多出的玩具数量就足以见得。
现在是夏天。
在她做出离开决定的时候、夏油杰叛逃的时候、星浆体任务失败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
滚烫的、吵闹的、令人烦闷的、分道扬镳的漫长夏天。
“……一个人当最强真的超——级无聊。”
他说:“虽然你距离‘最强’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但我偶尔会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五条悟的头发很软,因为两个人在用同一瓶洗发水的缘故,连身上的味道也一模一样。
她耐心地把他后脑勺上翘起的发梢压平,很小声地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