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多喜欢万物凋零的景象,她只是比较喜欢在冬天跟人拥抱。好友的怀抱在冬天充满致命的吸引力,硝子、歌姬、冥冥,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们全都是她热衷于拥抱的目标对象。
虽然冥冥偶尔会向她索要天价拥抱费。
“夭寿啦,女朋友是个瞎子诶。”
十七岁的五条悟不满地大声喧哗。
“明明身边就有个超——级大帅哥敞开怀抱在等她,她居然宁愿花钱也要去抱外面的野花野草……帮你报名盲人比赛怎么样?搞不好以你的眼力见完全能拿第一名。”
稀奇古怪的牢骚话一串接着一串,少年的国文水平在这种时候总是一骑绝尘。他满脸都写着郁闷,活像一只被踩住尾巴、正在炸毛的大猫。
这种表情对十七岁的早纪杀伤力巨大,她见不得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当下就踩着拖鞋噔噔噔飞扑进他的怀里。
“以我的眼力见是没办法参加那种比赛的,因为我眼光很好,挑中了超——级大帅哥当男朋友。”
她黏黏糊糊地蹭蹭他的脸颊,又亲了他一下。
“对不起嘛,最帅最强最了不起的五条少爷,我最最最喜欢你啦。”
然后男朋友就会停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脸一直红到耳根。
在家的时候也很好。
有只热乎乎的小手会被她牵在掌心,只要她动一动手指,小手的主人就会自觉朝她的掌心放下自己收集一年的礼物。
舍不得吃掉的糖果、很珍视的玩具、或者是逢年过节收到的咒具,年幼的弟弟是一只守着宝库的小熊,迫切地要把所有的好东西跟姐姐分享。
所有平凡的瞬间在寒冷的季节里都会变成格外温暖的记忆碎片。她喜欢热腾腾的寿喜锅和暖桌、喜欢冬天密集的节日和假期,也喜欢在雪地里和朋友一起撒泼。
后来她不那么喜欢了。
北海道的冬天没有拥抱,也没有宝藏,只有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川和永无止尽的苦痛,厚实的白雪会吞没视线,把她冻结在十七岁的夏天。
但是这是什么感觉呢。
她垂下眼。
造型可爱的企鹅玩偶躺在她的膝盖上睡觉。才刚刚“出生”不久的咒骸体力不好,只活蹦乱跳了不到十分钟就打着哈切犯困了。柔软的毛发随着它平稳的呼吸起伏,一下一下挠在她的掌心。
有点痒。
难以形容的不适感从胃部上涌到大脑,筑起来的高墙刷啦啦塌倒成粉末,并不是痛苦,而是别的什么、类似于害怕或者惶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