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却面露恐惧,捂着嘴往后缩,说:“我不吃,不吃!”
“乖,吃了饭病才会好得快,听话!”
苏景从陈西川手里接过粥,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哄她:“快,甜甜的,是你最喜欢的。”
“我不吃!”
可可捂着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仿佛她喂的是毒药。
“陈可可,听话!”
陈西川唬起脸,怪吓人的。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老冰棍。”
“生病怎么能吃老冰棍呢?尽胡说!”
苏景一直把那勺粥送到她嘴边,半胁迫半诱哄:“乖,就喝一口!”
“我说了我不吃!”
可可不耐烦起来,一伸手打翻了勺子,在床上又跳又叫:“我要吃老冰棍,老冰棍!上次生病陆叔叔都给我吃了!”
这话就像炸药,瞬间引爆了陈西川,他立刻拎着领子把她提溜了起来,严厉地说:“不许胡闹,立刻给你妈道歉!”
被打翻的粥溅得苏景胸口都是。
“算了,算了,小孩子生病了是会娇气一些。”
苏景一边擦一边和稀泥。
“什么任性?!都是你惯的,还有那个姓陆的,安得什么心?我女儿生病了给她吃老冰棍?!”
新仇旧恨裹在一起,陈西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可看着他发火的样子,又委屈又害怕,哇一声哭了起来了。
正闹着,值班医生闻讯赶来,问清楚事端后笑了,说:“快别冤枉孩子了!疱疹性咽峡炎头两天是这样的,口腔溃疡严重得根本吃不下东西,尤其是热的,有经验的医生确实会建议吃老冰棍,好歹可以补充下盐水,喝粥也不用这么心急,放凉了再喂。”
他扫了苏景和陈西川两眼,摇头,说:“孩子不是刚生过这病吗?你们这父母怎么当的?还不如人家的什么叔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景和陈西川对视了一眼,心中皆五味陈杂,只有可可像得胜的小将军一样,双手抱在胸前,骄傲地睥睨着他们,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哄着可可吃了点东西,她却又烧起来了,医生过来打了退烧针,说:“很正常,至少会反复发烧三天,超过三十八度五就用药了,放心,等下就睡安稳了。”
果然,打完针的可可没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不像刚才那样烦躁翻滚了。
陈西川擦了擦额头的汗,感叹:“原来养大个小人儿这么不容易!”
这话隐隐有和解讨好之意,苏景却没有接腔。
外面暮色四合,病房里没有开灯,静悄悄的,他俩一人床头,一人床尾,守着他们的孩子,心里沉甸甸的。
这样的场景倒是平生头一遭,以前的陈西川只知道牛哄哄地往家里拿钱,仿佛会赚钱就是尽了为人父的所有责任,现在的他是真的变了,但苏景也变了,世上并不会真的有一个人永远无怨无悔地等着另一个人,等他醒悟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