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宫人很快将饭菜撤走。
屋里很快又只剩下两人。
江辞宁估摸着时辰应当已经很晚了,见燕帝依然没有要走的打算,有些坐立不安。
屋子里太静了,静得她听得到燕帝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她恍惚间想到梦中,某一次燕帝便是这么拥着她睡过去的。
他极少在凌云宫留宿。
那一夜他似乎倦极累极,身上卷着风雪的寒气,长臂一展,将倚在榻上看书的她拥在怀中。
她身形僵硬,连呼吸都尽数收敛。
她以为他要像那一夜抓了她的手……
江辞宁的指尖霎时灼烧起来,手中书册似乎也变得滚烫,她将书册抛开,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
却听见他语调含糊:“别动,让朕抱一抱。”
江辞宁便不敢再动。
他的面具冰凉,边缘浅浅擦着她的额头,方才还有些急乱的呼吸,渐渐变得均绵长。
后来江辞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天光大亮。
而她袜履被人脱去,珠钗也被人卸下,正裹在温暖的被子中。
“来人。”
燕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风荷就候在外间,听到动静很快进了屋:“陛下。”
燕帝道:“替你们殿下备水沐浴。”
江辞宁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风荷没有立刻回答,惹得燕帝抬眸看了她一眼。
“风荷,下去备水。”江辞宁平静道。
风荷极力克制住颤抖,深吸一口气:“是,殿下。”
浴房设在另一边,风荷刚将房门掩上,便掉下泪来。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殿下已经嫁给了燕帝,今儿是殿下的大喜之日……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那些传闻。
传闻中送去承宠的女子,无一不是浑身鲜血淋漓被送出来的。
凌云宫的宫人在外面问:“风荷姑娘,长宁殿下平日里喜欢用什么沐浴?”
风荷匆匆抹掉眼泪,平复声色:“花瓣浴汤便行。”
事到如今,她只能祈求燕帝真如殿下所说。
否则……
风荷脸上浮现出决绝之色,若是他敢伤公主一分,那她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燕帝!
沐浴的时候,有凌云宫的宫人在一旁相助,主仆几人没能说上话。
一场沐浴,进行了许久。
宫人在外面催促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江辞宁收拾妥当起身之时,风荷终是没能忍住,抓住江辞宁的手臂:“殿下。”
江辞宁见她眼底已经浮了一层浅浅的泪光,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