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年,元昇殿试不顺,气极殴打百姓,致死,连累妻儿致死。”
“景和五年,强抢民女罗氏,颜氏。颜氏不甘其辱,自缢于家中?。后元昇上门恐吓,致其亲不敢报官。”
“景和八年,与民女宋氏发生争执,利用职务之便让判官将流放改为凌迟。”
“……”
每一句话音落下,元相干瘪的身躯就会更佝偻一分。
大理寺卿说完,朝顺成帝拱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具在,皆可查验。”
顺成帝道:“你?先回去。”
大理寺卿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了自己原本该站着的位置上。
随后有官员站出来。
“陛下,元相身为两朝肱骨,却纵子行凶,是为不义啊。”
“陛下,元相满门荣宠,深得君恩,却不思如?何报效君王、回馈百姓,实在是可恶,不罚不足以平民愤,不重罚不足以敬效尤。”
“陛下,元相他虽然有错,但?是数十年来,他为我朝安定平和立下功劳,请陛下不看他有功,但?看在这些?年功劳之上,请从轻发落吧陛下。”
“陛下……”
顺成帝看着孟家门生和元家门生互不相让。
一边在说不可不罚,一边让他念其劳苦。
顺成帝缓缓看向沉默的杨崇礼,出声道:“杨相,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杨相缓缓站出身,看了眼?地上的元相,道:“陛下,元昇作恶多端,罪无可恕,元相教子不严,不足以为天下士子之表率。”
他放下玉笏,缓缓跪在地上,“请陛下夺去元相之官身,责其告老还乡,默思己过。”
杨崇礼这话名?义上是贬,实则却还帮元相求了一个准他告老还乡的恩典。
顺成帝微微沉吟。
他又一种?惋惜而威严的声音道:“元相两朝元老,本该配享太庙。然,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念你?为大庆江山劳苦一生,准回江宁老家养老。元府上下满门,剥夺其相府荣耀,贬为民身,元昇极其同党者罪无可恕,择日问斩。”
这话虽然残忍,却已经是顺成帝最后的让步。
臣子科举为官,受天下万民供养,自当在其位谋其政。
元相所为,从来都是本职,而非法外开恩的例外。
元相缓缓起身,声音沙哑道:“微……草民,叩谢皇恩。”
叱咤朝堂两代的元相轰然倒坍,直到元相走出了大殿,众人仍感到一阵不切实际之感。
学?生门生遍地,登临观政,相府门迎。
而今霜花落尽,子规不语,入他草堂。
更多从科举之路考上来的官员,兢兢业业在朝、在各地州府为官数载,才走到了中?枢这一步。
他们沉默地看着元相走出庙堂,心中?想的却是——
原来堂堂百年世家,一日大风起兮,也依旧会在皇权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