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章回眸看着她?一眼?,轻声道:“今日有风,殿下在房中?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李意清微微颔首,目送他走在积雪未化的路上,直到身影小成一个点。
起风了。
朝堂之上,元辞章出现时,议论的声音忽然小了几分。
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元相,佝偻着背,没?有穿官袍。
周边是臣子议论的声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元相一生为民,可偏偏被儿子祸害,连荣休都保不住。”
“这也是他活该。你?没?听说过吗,那孽障手上可沾了不止一条人命。”
“元相纵儿如?杀儿,如?今真是老得糊涂。”
……
这些?声音不算小,元相不耳背,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跪在最前方,官帽搁在一旁,头?死死地顶着地。
同为议事堂双相的杨崇礼见了往日一起议事论政的同僚跪在地上,有心上前两步,可真走到了近前,却只能长长一叹。
忽然,内宦的传呼声响起。
“陛下驾到——”
还在讨论的臣子瞬间?合上了嘴唇,纷纷行跪拜大礼。
“臣等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台御座之上,顺成帝隔着珠帘,冷漠地看着地上跪服的元相。
而后一挥袖袍,落座。
“都平身吧。”
众人连忙谢恩,站起了身。
除了元相。
一时间?,朝中?无人主动上言,陷入如?墨一般的沉寂。
顺成帝沉而肃的视线缓缓从举着玉笏的臣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元相身上。
“卿可有话要辩?”
元相心疼得厉害,他声音颤抖,道:“老臣无话可说。”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顺成帝微微点头?,点了站在人群当中?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此案你?俩同办,便由你?们来说吧。”
韩珦为刑部?尚书,官列从二?品,和大理寺卿对视一眼?后站出来,沉声道:“陛下,元相之子元昇,苛责其庶女多年,为父不慈,欺瞒元太夫人与元相,为子不孝,仗父荫而斥同窗,为友不义,做错事而不知?悔,为人不智,为人臣而不守礼,为臣不忠……”
顺成帝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韩尚书,视线落在元相身上,“卿可听到了?”
元相不敢说话,只能砰砰磕头?。
大理寺卿站出身,补充道:“嘉兴六年,元昇仗父其职,打压同窗,恐吓其母,母惊惧,不治而终。”
“嘉兴七年,元昇勾结兖州盐运使,假借官名?中?饱私囊,事发后找人顶罪。被顶罪之人流放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