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来大夫给他包扎又针灸,昏迷整整两天,他才醒来。
沈渐青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找我,见我还在,他才安下心。
可当他撑起上身想下床时,忽然面色惨白。
「阿雪,我,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
13
沈渐青瘫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就是我让大夫给灸的。
但我装出一副意外担心的模样,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陆以安有次来探望,半是来看沈渐青,半是想看我。
他不好意思进门,我便站在门口和他说话,故意大声道:
「渐青现在双腿瘫了,和废人没什么分别,我不能再抛下他。我是真的爱过你,可……」
我抽泣两声,「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
闪身进门时,我还在悄悄抹眼泪,装作没事人和沈渐青说笑。
故意看不见他脸色惨白神情哀凉。
我想,以前在安棠雪身上应该常常发生类似的事吧?
我现在日夜都守在沈渐青身边,晚上索性趴在他床头睡,累得眼下一片乌青。
有次我装作睡着,他怜惜轻柔地抚摸我的发顶,轻得仿佛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我故意梦呓,「以安,我好想你啊……」
头顶的手一僵,颤颤收了回去。
真正击垮沈渐青的是那一次。
我跟他聊天时假装不经意提起,陆以安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将来前途无量。
同时我嗅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沈渐青瞬间双手紧按住被子,额头沁出了汗,抗拒绝望地看我。
可我还是将被子掀开了。
他失禁了。
我帮他换了裤子,期间不自觉呕了一声。
——这个不是装的,我是真恶心。
向来是天之骄子的沈渐青终于崩溃了,他大哭大闹着赶我走,说还我自由。
我假装推脱两下,就欢快地跑出了门。
我将陆以安拽来,特意告诉沈渐青我们在一起了,让他放心。
陆以安还承诺今后一定会对我好。
沈渐青惨笑两声,在我们走后,他将床单拧成一股,将自己吊死在了床头。
他应该死得很绝望吧?应该跟安棠雪的绝望差不多吧?
不知道。
我只知道,恍惚间我听见安棠雪在耳边叹息:
「谢谢你,我要走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我想做的事?
我倚在陆以安肩头,泣不成声,「以安,带我走吧,至少这一个月,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