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监将人带上来的时候,徐纾言已经体力耗尽,晕了过去。
后面的太监将徐纾言一把扔在地上,刘少监上前弯腰行礼,谄媚道:“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吉祥,凤体万安。”
周承钰随便挥了挥手,道:“起吧。”
“谢太后娘娘。”刘少监起身。
周承钰瞟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徐纾言,他整个人都乱糟糟的,弓着腰蜷缩在一起,身上散发出复杂难闻的味道。
“得到玉玺的下落了吗?”周承钰慢悠悠问道。
刘少监面色一僵,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战战兢兢道:“这贱人嘴硬得很,行刑的手段都用遍了,就是不肯开口,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周承钰凉悠悠的看向刘少监,一双丹凤眼,看着盛气凌人,没有感情。刘少监后颈一凉,心里直打鼓,不知周承钰为何意。
“没用的废物。”周承钰冷冷道。
刘少监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他急忙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连声道:“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周承钰揉了揉眉心,嫌他在这里脏了她的眼。周承钰语气不耐道:“自己下去领板子。”
保住小命了,真是有惊无险。
“是,多谢太后娘娘。”刘少监利索起身,往外面而去。
顾昀之生死不明,他穿得单薄,躺在地上无知无觉。
周承钰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她缓缓起身。红色的锦袍曳地,上面用金线勾勒着娇艳的牡丹花。
周承钰走到徐纾言跟前,随后蹲下。徐纾言的头发干枯,凌乱的糊在脸上。周承钰白皙的手指想要掀开他的发丝,又觉得脏的很。
她缩回手,直起身,对身后的侍卫道:“用冷水泼醒,哀家有话问他。”
“是。”侍卫去外面打水。
一桶冷水将徐纾言猛地泼在徐纾言的身上,夜晚的井水十分寒凉。徐纾言整个人都被水打湿,湿漉漉的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还没醒?”周承钰坐回软椅间,问道。
那侍卫踹了一脚徐纾言,见徐纾言没有任何动作,好像真的昏死过去。侍卫回答:“回禀太后,人还没醒。”
“没醒就继续打水给我泼,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停下。冷水不行就用热水,总之哀家要他醒着。”
周承钰慢悠悠的靠在软椅上,姿势放松。就这样看着一桶桶水,兜头倒在徐纾言的身上。这于周承钰而言,仿佛只是一场表演,与戏子台上唱戏并无区别。
她心里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索性在泼到第三桶冷水的时候,徐纾言有了清醒的迹象,他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很微弱,但人确实醒了。
“停吧。”周承钰摆手道。
侍卫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回了周承钰身后。
徐纾言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人虽然醒了,但也只是醒着。
“哀家还是小瞧你们两个了。”周承钰看着在下面躺着的顾昀之和徐纾言,轻笑一声,继续道,“若你们安分守己,乖乖当着傀儡,还能留下一条命,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可你们偏不,你们做得那些事,以为哀家不知道?无非是想看你们能翻出个什么天来,现在看也不过如此。”周承钰语气有些淡,里面带着嘲讽。
“禅位的圣旨已经拟好,这位置该换个傀儡坐了。把玉玺拿出来,哀家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不至于弄得这么难看。”
自顾云赫死了这二十一年来,周承钰也变了很多。
刚开始她恨顾云赫,他如此在乎这顾家的天下,害怕外戚干政,天下易主。
那周承钰就直接偷梁换柱,让狸猫来当皇帝。而真正拥有顾家血缘的皇子皇孙却散落在北齐的四处,永远无法坐上这个位置。
这是年轻气盛的她能想到的,对顾云赫最大的报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每每想到那些真心里参杂的欺骗,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周承钰夜不能寐,心脏绞痛,甚至产生病态的偏执。
她想,她一定要毁了这些,毁了全部,让这天下人都来给那个死去的孩子陪葬。
周承钰已经有了行动,与西戎通敌,让北齐陷入内忧外患,就跟一个筛子一样,到处都是缺口。但在关键时刻徐纾言插了一脚,周承远被替换成郑冬青,再加上小将乔昭。
事情又发生了新的转机。
五年抗击西戎,周承钰没再作妖。她修了个佛堂,上面供奉着无字牌位。无人知道这是何意,连周承远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