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穆晏华慢慢道:“臣有一事要与你说。”
明明被掌控的是宁兰时、做不了主的也是宁兰时,他话语里却无端真多了几分奴才的谦卑,更叫此时的上下位者关系混乱,也让宁兰时觉得自己那一块皮肤都要给穆晏华蹭破皮了。
但他此时却不得不因为穆晏华的话而思绪稍稍回笼。
他…要说什么?
是说他与他的交易,他要如何向他索取报酬么?
眼见绷得更加厉害,穆晏华无声低笑,语气却十分正常:“按照规章,今日皇帝,也就是你父皇便要在皇祠中停灵七日,他的所有孩子、妃嫔,从二品以上的朝臣,皆要于殿内跪拜哭丧至灵起,这七日你们这些孩子是不能进食的。太医院院使,昨日给你把过脉的,他说你的身子本就有亏空,你年纪太小,这七日耗下去怕是可能会伤及根本。”
宁兰时今年春时满的十八,连弱冠都没至。
穆晏华淡淡:“所以今日你同我吃早饭后,便与我一道去一趟,再回来。”
宁兰时没想到他说的是正事,他愣了下,思绪也跟着散了些。
然后下一秒,他便感觉到穆晏华的食指指尖突然滑动着点在了他的喉结上,瞬间就叫宁兰时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束口的刺绣硌着他掌心自己掐出来的印子,又叫他拧了拧眉。
穆晏华微顿,方才起的逗弄姿态都收敛了些,他攥住了宁兰时的手腕,用的力度刚好,叫宁兰时被迫展开了五指。
他以为穆晏华是不喜他刚才抓他的事,脊背冒了一片冷汗,正要道歉,就听穆晏华冷声道:“你下次再掐自己,我就亲手把你的指甲盖一个个拔了。”
宁兰时一惊,看向穆晏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怒:“你……”
“太子殿下。”穆晏华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听见了么?”
宁兰时低下眼,显然是有点被吓到,微抿住了唇,很轻地应了声:“嗯。”
穆晏华低眼看着他掌心里的月牙印,微微舔了舔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国丧…他无所谓。
只是他师父、义父,纵使他对他的感情再复杂,他也承认夏士诚于他有大恩,那些旁的仇恨纠葛…人终究死了。
他们父子情分一场,他理应为他守孝一年。
穆晏华的情绪缓下来,又看着低着头不敢动作的宁兰时,无端想起自己从前还没爬到够高的位置时,即便有再傲的骨头,也得自己亲手打断了去当狗的那段日子。
“……太子殿下。”
穆晏华语调随意:“喜欢抓着什么东西的话,下次可以抓着臣。”
宁兰时第一时间没吭声。
穆晏华:“嗯?”
宁兰时其实不喜他这训他的姿态,但不得不求全:“不小心抓伤厂公了,厂公会把我手给砍了么?”
穆晏华:“……”
他觉得好笑,哼笑了声后,今天糟糕透了的心情终于彻底见晴:“就你那猫挠儿似的力气?”
宁兰时:“?”
他觉得这句话比穆晏华摸他脖子还要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