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了一声,疲累地说道:“等晚上政儿回来,你们夫妻过来一趟,这件事就由我这个老婆子和他说。”
王夫人擦干眼泪,起身对贾母福身一礼:“多谢母亲。”由贾母来说,他们夫妻也免得生了嫌隙。
景王府
顾昭言为瑾毓针灸排毒,景王在一边看着,瞧着漆黑的血顺着银针流出体外不免很是惊讶,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岩浆。他现在正在查探瑾毓中毒中蛊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
“她已经将消息传了回去,只要她有心迟早会主动来见我。”景王说起荣国府的动静,“说起来贾元春也算是你的姐姐,你打算如何?可是要我放她归家?”
顾昭言开始为瑾毓取下身上的银针,闻言就摇了摇头,“不了,虽然我们是姐弟,却并无什么感情。若她不想归家,到头来免不了落下埋怨,还是看她如何打算。”
说到这里景王就道:“当年贾元春被选入宫中,因着甄贵妃的原因,兜兜转转的到了我这儿。我瞧着她纵然不愿,却也不得不去赌一把。我若是询问,想来也是想要重回那重重宫墙之内。”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荣国府日益败落,家中无有得用的男丁。如今虽然圣上还对着这些勋贵有些仁义,等新皇到了,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只怕也落不得什么好。
想去原书中荣国府的结局,顾昭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心道:那结局不过是外人续写,也许不是这般呢?毕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大不了到时候将他们好生安置了,以全了这份因果就好。
顾昭言将睡着的瑾毓从浴桶中抱出来,景王给他身上的水珠擦干净几句话拿着毯子将他包好抱着放到了床上,而后叫人仔细伺候着就和顾昭言一同走了出去。
“大师真乃神医,不过刚解了两次毒小儿的身子就好了许多。”景王问道。
顾昭言笑道:“也是王爷的药材药效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身子的亏空补上。”
景王听他这么说就笑道:“身为皇族,一些珍惜的药材还是有的。大师若是有需要,尽管去库房取用就是。小儿的救命之恩,可是比这些药材珍贵许多。”
“既然王爷这样说,那贫僧也就不客气了。”顾昭言和景王说笑着慢慢走远。
夜色渐临,贾政一回来就被王夫人请了过去,二人一同去贾母那儿。
“不知母亲叫儿子来可是有事?”贾政对着贾母行了一礼才在贾母下首坐下。
贾母将屋里的人都挥退,才说道:“前几日元姐儿传来信儿,说是景王爷要找一个和小世子八字相合的人代替小世子去佛前修行。”
贾政闻言颔首道:“不错,确有此事,只是这事与元姐儿何干?值得巴巴儿传到您老人家耳中。”
“元姐儿本来想着让你帮着找找,也好为王爷分忧。只是没想到我一看见那八字就觉得和周姨娘的很是相像,故而找了你媳妇相询,果然和周姨娘的八字一般无二。”贾母说着抬起眼皮看了贾政一眼,见他紧皱眉头继续将余下的话说完:“这是一件好事,周姨娘每日礼佛,佛缘深厚,定能帮景王爷的小世子去佛前修行祈福。”
“不妥!”贾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脸色有些难看:“周姨娘是儿子的妾室,怎能代替小世子去佛前修行祈福?再者,若是被人知晓儿子为了讨好攀附王爷将自己的妾室都送了出去,儿子还有何颜面于世人?不妥不妥。”
王夫人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轻泣道:“老爷只顾着自己颜面,何曾为咱们大姐儿想一想,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再继续在景王府中岂不是白白蹉跎年华。”众所周知,景王根本没有续弦的打算,更是不近女色,平日里府上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贾元春再待在景王府也是丁点儿的用处都没有。
意动
贾政沉默了,他并不是不心疼自己闺女,只是对他来说,贾元春远没有自己的名声重要。所以他再一次的拒绝了贾母的意思,“母亲,此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贾母叹了一声,说道:“我知你心中顾虑,只是你何不多想想?如今府中虽然凤姐儿行事要经过你媳妇的话,可这府里的当家人到底是你的大哥。如今我还在暂不分家,等我哪日去了,以你和老大的关系,说不得第二日就要被赶出去。到那时你便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走出去谁又能高看你几分?不若趁着现在圣上还在,且对咱们还有几分情,使使劲儿将元姐送入宫中,谋算谋算入个皇子府中也不是难事。到那时便是我去了,你们一家子也能有个依靠。”
王夫人想着贾母言语的景象,不觉更加悲苦,哀哀轻泣起来:“母亲说的正是,不过是一个姨娘,这些年咱们府上对她不薄,当初就算她诞下一位灾星也没有将她赶出去。如今不过是想要让她去代替小世子去佛前修行祈福,这也算是一桩功德,想必为了那个孩子,周姨娘也会同意。”她说着就抬眼看了看贾政,见贾政面色动容,便继续说道:“老爷不若先去问问周姨娘,她若是愿意,便也不算咱们逼着。到时有个说法就是,也免得外面的人误会老爷。若不是家中儿孙实在不济,又何苦让元姐儿为咱们这一家子筹谋。”
听着王夫人哀哀泣泣的声音,贾政也不禁叹气,其实他亦是动了心的,只是顾忌着外人的看法,这才压下这个想法。如今听着贾母和王夫人的劝说,被压下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但他还是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道:“母亲,不若先去问问周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