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那姿态,让秦靖川哪还有写字的心思,几乎想把人压在这桌面上欺负。他也纳闷,在一起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怀了,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还是能立刻对着秦澈起反应。
小辈们也看呆了一片,终于有个胆子大的说道:“那这第一副字就送给这位弟弟吧。”
他甚至连秦澈的名字都没记住。
秦靖川端着长辈架子看向秦澈:“想要什么?”
秦澈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恭顺模样:“叔叔写什么都行。”
秦靖川想起他方才盯着窗外出神,恰好两只白腹秧鸡钻进池塘里,便提笔写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澈抿起嘴,看着那一笔一画逐渐成型,有种被当众欺负了感觉。连站在门口的老管家都眼前一黑,给侄子送情诗,这叔叔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叔叔。
秦靖川写完后大约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强买强卖般将墨宝塞进秦澈怀里,欲盖弥彰地四下扫了一眼:“下一个是谁?”
秦澈看着那老家伙的模样倒觉得好笑,秦靖川竟然也会害羞,真是稀奇。
等停笔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沉入林间,整个秦家大宅笼罩在一片紫色的霞光里。
晚饭时分,秦澈照例是要坐小孩那桌的。秦靖川怕真有小孩子闹他,也但心他误食一些不该吃的,专门叫他去自己身边坐,弄得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他们尴尬,秦澈也尴尬,整张桌子上只有秦靖川依旧坦然自若,把秦澈吃不完的鱼羹倒进自己碗里,然后给他添上新菜:“这个小酥肉汤不错,你尝尝。”
那自然而然的架势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次,差点把王芹的鼻子气歪。
秦澈作为外侄,已经习惯了在本宅谨小慎微,并不想得到太多关注,趁大家聊天的间隙,他对秦靖川低声说:“你别这样。”
秦靖川最爱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侄儿就该对着叔叔撒娇嘛,平时在家里要自由要独立的,搞得他头大。他得意了,趁势猛追,故意低声道:“我送你的那副字喜不喜欢呀?”
要是秦澈稍微示弱一点,他保准顺他心意,叫所有人都舒坦。
果然,秦澈轻轻点了点头,秦靖川笑意放大,却突然听见他小声说:“等到你结婚那日我送给新娘子挂在婚房里。”
这回轮到秦靖川鼻子被气歪,又不能当众发作,只得恶狠狠地威胁:“看今晚怎么收拾你。”
经过秦靖川这一天的搅和,秦家上下都重新正视起这个不起眼的外侄来。毕竟就算他得秦靖川的喜欢,受宠的时间也太长了些,秦靖川都到了要结婚的时候,还这样把人带在身边,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入夜后,秦澈为了躲避那些视线,早早就回到小院,缩在空调被里看电影。秦靖川还在跟几个长辈喝酒,一直聊到很晚才回来。
大概因为要结婚了,他是真的高兴,秦靖川喝得不少,澡都没洗就要扑到床上亲他,一双大手在秦澈身上胡作非为:“老婆,身上真软……”
秦澈怕他用蛮力压着肚子,拼命把人推开:“你别过来呀!”
没想到秦靖川真要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了,被他一推竟然咕噜咕噜滚到了床底下,坐起来时脸上带着委屈:“你怎么总是这样?”
这模样哪还有半点当家人的姿态,秦靖川应该感谢秦澈这些年竟然都没想过要把他失态的样子拍下来,要是传出去一星半点,可能都要被人家活活笑话死。
秦澈冷着脸看他:“我怎么样了?”
“你不喜欢我给你写的字,不爱吃我盛的饭,”秦靖川还真数算上了,“我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要,让我怎么做才好呢?”
秦澈都要气笑,没想到秦靖川心里竟然藏着天大的委屈,要是他这样就委屈了,那自己这些年跟在他身边,怀孕后束手束脚连活动范围都被限制,遭的这些罪又算什么呢?
他自顾自翻过身去,要不是小院只有一间主卧,都不想跟醉鬼同床共枕。他浅眯了一觉,迷糊醒来时感觉头顶有灯,结果回头一看,秦靖川仍蜷在原地,红着双眼睛瞪他,像被那负心汉抛弃了的秦香莲。
秦澈暗自叹气,这人做了这么多孽,别叫他轻易醉死了。他下床跻拖鞋,把秦靖川扶起来:“先去洗澡,洗完澡回来睡。”
秦靖川像个被抽一下转一转的陀螺,站在浴室门口不肯进,仿佛里面有什么吃人的怪兽似的:“一起洗。”
秦澈的耐心即将耗尽:“我已经洗过了。”
秦靖川作势又要往地上坐,这十足的赖皮样让人闻所未闻。秦澈把人扶进浴室,刚调好水温,就被一只爪子按在了冰凉的瓷砖上,他忍不住轻哼一声,给了醉酒的秦靖川极大的刺激,几乎是循着本能就想往里面进。
他半梦半醒,借酒装疯,一边撕扯秦澈的衣服一边喃喃:“好宝宝,你就可怜叔叔这一回,再给一口吃吧。”
醉鬼力大无穷不要脸,秦澈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曼妙曲线隐匿在蒸腾的白雾中,秦靖川几近虔诚地将他按在墙上,低头去吮吻他微凸的小腹。
这个姿势让秦澈觉得无比怪异,手指抠在湿滑的墙壁上,只觉得痒:“唔,秦靖川!”
不等他抬手推拒,肚子里划过一阵奇异的感觉,秦澈登时浑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腹部,眼睁睁看到那里凸起一片轻微的弧线,又慢慢沉寂下去。
就像是里面的胎儿不堪忍受父亲的骚扰,慢吞吞翻了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