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只要一想到伴读这件事,就会联想到他在秣陵遭受的一切。
次日他便继续跟着谢青云去了国子监。
谢府为了尽快锻炼他的骑射,特意从京郊大营请了师傅教他。
只是等他在午时独自来到射箭场时,见到的就是被五花大绑的骑射师傅,和懒洋洋坐在一旁的萧风望。
“指挥使似乎很闲?”谢枕云低头调弄弓弦,下一瞬男人就从身后贴上来,手把手教他拉弓。
“七日后就是伴读考试,你觉得这个师傅能教会你什么?”萧风望微微偏过头,鼻尖抵在他鬓发上,“他长这么丑,你愿意让他手把手教你?”
谢枕云蓦然扭过脸,鼻尖擦过他下巴,“你也没比他好多少。”
萧风望眯起眼:“我没比他好多少?光脸就不知道比他俊了多少。”
“爱哭鬼,你眼睛被狗吃了?”
谢枕云垂下眼皮,唇瓣微抿:“可是你比他凶。”
“凶起来,一点儿也不俊。”
萧风望面无表情道:“我和谢青云,谁更俊?”
谢枕云神色莫名,怎么就忽然提到谢青云了?
“指挥使大人。”他勾起唇,望着男人狭长双眸,“你不会……醋了吧?”
“笑话。”萧风望狞笑,“我会吃醋?”
“我只吃肉。”
“只有狗才会只喜欢吃肉。”谢枕云松开弓弦,箭羽钉入箭靶,只偏离离正中一点点。
“胡说。”萧风望从箭筒里又抽了一支箭,塞进他手里,再次把着他的手拉弓对准箭靶,“旺财就不喜欢吃肉,只喜欢吃骨头。”
“那定是因为指挥使把肉吃了,只留了骨头给它。”谢枕云挑眉回望他。
萧风望盯着少年眉目间难得的俏皮鲜活之色,喉结滚动。
早早趴在谢枕云脚边地旺叫唤两声,像是控诉他的残忍行径。
萧风望看也不看,一脚踹开旺财。
“方才定是这蠢狗趴你脚上,才射歪了。”萧风望低声道,“再射一次。”
分明是自己分了心,却还要怪在狗身上。
“你放开我,我自己来。”谢枕云道。
萧风望如他所愿松了手。
轻羽弓很轻,最适合他这样从未拿过弓的初学者。
谢枕云照着方才的姿势,弯弓射箭。
箭离弦而去,却连箭靶的边缘都不曾碰到,落在地上。
谢枕云:“……”
“想要箭射得准,手指就得先长出茧子来。”萧风望懒洋洋道,“你舍得这双手么?”
谢枕云才舍不得。
若不是为了选这伴读,他连弓都不愿意碰。
以前在秣陵,他想方设法避开脏活累活,就是不愿意破坏了自己娇嫩的手。
他从不甘顺从那伺候人的命。
“其实,就算君子六艺样样第一,也未必能让陛下皇后满意。”萧风望再次走到他身后,带着他的手搭了一支箭,只是这一箭却并未射中靶心。
而是堪堪钉在箭靶边缘。
“比起一个样样拔尖的伴读,他们更希望那位九殿下的伴读,能够让九殿下安心读书不再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