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付已尽衰弱的身体无力自撑靠在展昭胸膛,眼帘紧锁双眸,贝齿咬合不松,腮边留下的一缕凝结殷红如此哀艳。
暖热的人温将白玉堂连魂魄都快被冻僵的身躯绵绵包裹。
在意识昏乱之间,白玉堂无法辨识身边乃是何人,只感到身侧热源,本能地贴得更近。
展昭小心解开白玉堂衣上钮扣,掀开薄薄衣衫,散出一身结实的肌理。
籍借暗淡光晕,极难看清伤口所在,只得伸了手去轻轻在胸膛附近摸索,触手之处,但觉犹似白玉凝脂,加之中毒后体如寒冰,真可算是冰肌玉肤。
谁又能料这一个习武男子皮肤可比女子细腻,自知自事,难怪每次有人提他貌若女子,总要有番暴跳如雷……
“冷……”身体袒露教白玉堂更是寒冷,哆嗦得更加厉害。
展昭连忙收摄心神,仔细辨查毒针所在。在右乳下血海穴附近,手触此处乃觉极寒,展昭连忙以二指拈压附近皮肤,待确定针位,另一手在白玉堂背上对应方位输劲猛推,只听“叮”的一声,一口混着幽蓝红艳二色的银针落在地上。
逼出毒针,展昭却未有撒手,一手按在白玉堂腹里上出关元穴,推血过宫,一手按其风府穴,顺阳脉之刚缓缓将内劲输入冰冷体内。
浑厚内劲在白玉堂体内运走,但这冰凝魄确实厉害,不仅消磨他大量内力,且获效未佳。过了半个时辰,展昭几乎毫去大半功力,始终无法将盘踞在身体各处的毒气压制。
白玉堂依旧是浑身冰冷,幸而毒针取出,已令他多少有些恢复,只是不住地小小瑟缩发抖。
展昭无奈,只得撤回双掌,盘膝运气。
无法压住白玉堂体内寒毒,若一旦发作,恐怕没有解药定是回天乏术。
三个时辰……那女子曾言三个时辰内必须得到解药。
现在,大概已有两个时辰。
只怕时间不多了。
待内息稍缓,展昭又小心地为他拉好衣衫,眼光过处,是那片鞭痕累累的背脊……
公孙先生的药已经给他了,但之间发生多少变故,白玉堂怎会有心思去打理背上伤疤。
伸手,轻轻抚上沟壑满布的背脊。
展昭不是瞎子,怎会不懂那一片赤诚之心。
纵是身在官门,他始终有一方傲心。冲他南侠御猫之名,来找麻烦为图扬威之徒何止十数,他一一打发,不屑与之纠缠。
偏遇了这只锦毛白鼠,胡闹难缠,竟轻而易举便撩拨起那颗自官门后敛藏极密的江湖莽心。
逃不开,躲不过。却在夜阑细想之时,方才察觉,或许一开始,便是自己不想逃,亦不想躲。
他嘴皮子毒,但当他嚷嚷着叫自己“臭猫”,他总会回头去应。
他满肚恶作,但每次闯祸之后留下的烂摊子,他也不厌其烦地收拾。
他急躁冲动,但便是带来的麻烦比好事多上百倍,他亦在忙碌的偶尔,抬头看那窗台,期待突然出现的白影。
唯独的特别。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