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白目光冷淡看着她,拭泪的手停在半空。
看样子,他不把宋安找来威胁她,是不会善罢甘休。
沈知梨扯谎道:“宋安死了。”
谢故白愣了一下,一闪而过的震惊并非因宋安的“死”,而是没有把柄再控制沈知梨的慌张。
他或许也没想过有一天,他的阿梨避他千里之外,要靠威胁才能捆在身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算在土里,也要刨出来。”
沈知梨瞪着双眼,他的语气发颤蕴含复杂的情绪。
“谢故白!”
谢故白连拖带拽拉着沈知梨往回走。
沈知梨此时只能祈祷宋安他们已经走远,她也只能赌婆婆与大夫的一丝善念。
撒谎宋安已逝,似乎也并没什么不好,能顺利转移谢故白的注意力,让他减少人去附近搜查,转而去寻尸。
沈知梨的命运不过是再次回到那间不透光,却又布置繁华的房间,拷上行动受阻的脚环。
屋外守满了人,她全然不是外头的消息,没人给她解闷,她的锁拷,缩短了……连窗户的距离也难够到。
谢故白似乎很忙,他只有夜幕降临时,才会踏足她的屋子,陪她吃顿晚饭。
说是陪她吃,倒不如说是她陪他吃。
谢故白忙起来时,她就得饿着,水没得喝,饭没得吃,只能呆呆坐着屋里,等到夜深人静,等到他忙完才能看见饭的出现,杨邶克扣她的饭食,因为谢故白喜欢看她胃口大好,他会自动归为她喜欢与他相处,杨邶做的事谢故白心知肚明,可他也没阻止,沈知梨便也不再说,多吃饭能少与他沟通,也是好的。
夜里……敞开的门,是她唯一能窥视的天际,有时乌云密布,有时繁星点点,有时甚至她抵不住饿,睡了过去,也会被喊醒,再抬眼天已然朦胧亮。
尽管夜风渗凉,手脚冰凉,她也不说一语,生怕房门关上,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两月期限快到了,不知道鹤承渊那方现在如何,也不知道这几日宋安他们行了多远的路,伤有没有好些,人有没有转醒。
沈知梨拿着筷子对那轮明月发呆,面前的碗堆了尖,也逐渐没了食欲。
谢故白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阿梨多吃些……”
她对他置之不理,他自然有法子治她,手指微曲,杨邶心领神会,将门关上。
沈知梨视线受阻,回过眸来,“别、别关。”
“看样子阿梨是吃饱了。”谢故白放下碗筷,立马有人将饭菜收走,侍从毫不客气从她手里把筷子抽走,动作迅速收拾干净出了门。
他俯身掰过沈知梨的脸,弯起眉眼笑道:“你在想什么?几日来都不曾正眼看过我。”
桌上唯一的烛光因风的侵袭,在谢故白面容上忽明忽暗的跳动。
“别太担心,等找到宋安,你想他怎么死都行。”
他的语气始终轻描淡写的温和,可却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此话更是让沈知梨惶恐不安,宋安若是被找到,他会被怎么折磨……在她的眼前。
沈知梨:“谢故白,你而今利用国师坐上皇位,你难道就不怕他一怒之下要你的命吗?”
“阿梨想我死呢。”谢故白撩开她鬓角的碎发别至耳后,“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天真。”
沈知梨:“还是说,你要把我送给国师,成为傀儡,鬼新娘,以便得到你想要的地位……”
谢故白微怔,嗤笑一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为何这么想,你只会是我的新娘,我的傀儡。”
沈知梨闻言此话,后脊僵硬,心脏惶悚跳动。
谢故白放开她,缱绻的眼底覆了一层霜,复杂又恐怖蛰伏的情绪并存。
他裂开嘴角,轻轻一笑,“既然不喜欢吃饭,那这几日多休息休息。”
话音将落,桌上的烛火一挥而下,砸在地上,屋子里唯一的光熄灭,烛碎成几半。
他大步转身朝外走去,将最后一丝微弱的月光隔绝,清脆落锁。
沈知梨的世界陷入黑暗,她摸索到床边,缩在角落呆呆盯着漆黑的角落,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她的大脑异常的安静,门关上的瞬间,好似隔绝了所有事,仿佛被丢到无人之地,安静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