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祝年坚信,将军的魂灵在这个小泥人儿里。
可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损坏。
贺平安也开始跟花祝年置起了气。
“行,你睡,你就睡这儿!晚上要老鼠咬你的鼻子,咬你的嘴!”
说完就拍了衡羿一把:“后生,走,跟大叔去那个屋睡。”
衡羿很畅快地答应了:“好嘞。有贺大叔保护我真好,我最害怕老鼠了。”
贺平安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读书人,没个卵用,一天天地什么不怕?”
衡羿睡上去的时候,头下的枕头,忽地被贺平安撤走了。
“那是我婆娘的,你枕我这个。”
“好。”
听着贺平安的鼾声渐重后,衡羿悄悄地下了床。
回到了那间小书房。
他看到花祝年,怀抱着那个小像,两只手护得好好的。
就算真的有老鼠上了床,都没地方下口咬。
他正欲转身回去的时候,忽地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还是哭了?
他已经把她从贺平安的房间里弄出来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用法术简单地窥探了一下她睡前的记忆。
发觉,睡前记忆里,那个小泥人儿只占一小部分。
大部分,竟然是贺平安?
怎么会是贺平安?
花祝年的脑海里,全是贺平安在外面辛苦赚钱的样子。
还有就是,今天晚上奋力埋尸体,整个人冷静异常,却又挥汗如雨。
在那些画面里,他看到了她对他的愧疚。
她确实没办法爱他,可是,也的确对他有愧。
愧疚并不是因为花祝年心里想着薛尘,而是她的心,跟着薛尘一起死了。
嫁给贺平安,是妥协之举,自此,就算有再多的感动和温暖,也是没办法接受的。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供奉他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不是谁喜欢谁,就一定要回应的。
这个回应,她终究还是给不了他。
哪怕他们已经过了三十年。
衡羿并没有在小信徒的神识里,窥见到对贺平安的怨恨。
她的心态总是那样平静。
平静地忍耐着贺平安施加于她的一切。
无论是深爱,亦或是癫狂,或者是打骂,都照单全收。
明明日子都过得这样难了,就连衡羿都觉得,如果她能爱上贺平安的话,或许心里会好过一些。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从始至终都一丝爱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