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慎问他这个字怎么写,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姓。
那人在地上划出字形。
裴怀慎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个事是很不一样的,他赶紧拿出一块平整些的板材,用石子一笔一划地刻上去了。
这样便不会遗忘了。
“你的字好丑啊。”
那人说。
裴怀慎却很宝贝地捧在怀里,对他再次道谢。
他后来长大了走南闯北,慢慢地混出些名堂,别人大多叫他“阿九”。他没有特意更正,当年的那块牌子仍随身携带着,石子刻印磨损后便用刀遵循着凿了一番。
无名无份,没有背景,要往上爬是免不了浴血,风险过大时他就握着这个木牌,想:
想来是无人替他安葬立碑,他自己早早准备着。即便死了,也不会是没有名字。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发现,其实他是叫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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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慎在家休养的日子,于尹萝而言,只能用日益人憎狗嫌来形容——
受伤之前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反倒是他见天地喊尹萝过来,架势大有重复先前尹萝一日三问他人在何处的风范。
可那会儿尹萝又逮不着他的人!
尹萝觉得裴怀慎纯粹就是为了解闷和拖人下水的恶趣味。
他伤的是右手,很多事都不能做,对着账本就是看一看,根本无法动手。
每每这时,裴怀慎就会幽幽地看尹萝一眼。
尹萝:“……?”
补汤是一式两份,医师说尹萝跟着喝没什么问题,就成了每日午间门的固定项目。
“快喝,凉了效果不好。”
裴怀慎一边翻看密信,一边催促着尹萝。
尹萝无语凝噎,默默盯着他面前那碗压根没动的补药,眼神强烈谴责: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裴怀慎显然没有相对应的羞耻心,大大方方地视而不见,一封接一封地扫着密信。
【谢惊尘】
裴怀慎手一顿,点开。
内容不长。
裴怀慎看见“结魂珠”这三个字,眉心深蹙着,看了看尹萝。
尹萝瞪了他一眼。
“……”
裴怀慎往下看,指尖凝住。
结魂珠在裴家。
那么。
谢惊尘要来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