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当然恨过。
但五年啊,一千多个日夜,在浓烈的情感都已被岁月磨淡。
“所以呢?”林阳语气平和的像在谈论别人的事。
“嘟嘟是我的…”单唯钦顾忌着林阳的情绪,嘴边的话在舌腔里绕了一圈后,径自改为了,“我们的孩子。当然,我今天来这里并非是要来与你争夺嘟嘟的抚养权,即便你我都清楚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林阳清楚他们之间地位的悬殊,真要打起官司来他并不占任何优势。
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单唯钦不准备要嘟嘟的抚养权,那还来找他做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来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由于我个人原因我至今未婚未育,既然现在我知道了嘟嘟的存在,那作为他的父亲我希望今后能参与进他的人生。”单唯钦顿声道:“算我请求你。”
“单先生,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林阳很淡的笑了一下,说:“你认为在一段健全的父子关系中,一个除了奉献过一颗精子之外毫无作为的人可以称之为“父亲”这个角色吗?”
“很遗憾,我不这样认为。”林阳摇头,冷静自持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回嘟嘟不难,想对付我更不难…”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你。林阳。”单唯钦蹙着眉说道。
林阳从他那双颜色极浅的瞳孔里看到了强装硬气的自己,忽然就有些想笑。
他想,或许在单唯钦这样的人眼里,他所自以为的冷静自持不过是一个笑话吧。
“单先生,请听我把话说完。”
“对不起。我无意打断你,请继续。”单唯钦抬手说道。
“说实话,站在嘟嘟的立场上的话我也不配指责你太多。既然你会来找我,那想必你也已经清楚嘟嘟的身世。”
说到这,林阳抬眸看了单唯钦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林阳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当时我才二十一岁,知道嘟嘟的存在后我整日提心吊胆,夜里都做梦被人拉去什么科学研究院做研究。”他自嘲一笑,又道:“那段日子里我其实都是懵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都记不起自己当初是怎么活过来的,只记得过程十分煎熬…”
“后来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生,他明明那么可爱,又白又胖像个可爱的粉团子,按理说我应该对他很有感情才是。可事实上,我看着他内心毫无波动,明明我的人生已经因为他毁了,但我既不恨他,也不怪他。当然,我也不爱他。”
“那个粉团子之于当时的我来说就像一只小猫小狗,无聊了想逗逗,不逗也不会无聊。他出生后我就走了,毫不留恋一走就是四年…”林阳话音逐渐趋于尾声,他选择用臭骂一句自己来作为最后的总结。
“所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怪你的,毕竟我也挺不是人的。”林阳说。
他说这些话时,单唯钦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的父亲在回忆里自嘲、无奈、懊悔、惭愧。
单唯钦感同身受。
“你不用内疚,该惭愧的人是我。”单唯钦看着他认真道:“当年的事责任在我。”
五年前,单唯钦作为集团董事长来L市参加分公司的剪彩仪式。
他在酒会上误喝了别人递过来的酒,幸亏他的私人助理兼保镖也就是苏海东,立刻安排护送他回到酒店,这才阻止了一场闹剧的发生。
年轻时候的单唯钦滥情谈不上,但也纯洁不到哪儿去。
他自己也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个人来过夜。
人是苏海东去找的,他知道单唯钦男女不忌,所以把重点放在了“干净”上面。
初来乍到,苏海东对脚下的L市也不熟悉,这要是在京城别说找个“干净”的对象睡觉了,就是单唯钦要个团他都能在五分钟之内搞定。
正为难着呢,苏海东便接到了单时予打来的电话。
很多时候单时予找苏海东都不会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