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瞠目结舌,却见一二贤庄庄客来报:“员外,山东秦太太央一个樊老爷寄家书与秦爷。此刻信人在外侯着。”
秦琼一听,不禁大喜,道:“单二哥,像是家母托樊建威寄家书来了。”
单雄信“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咱仨快些出去迎接才是!”说罢,便携着二人出庄迎接。
一见樊建威立在门外的石狮子旁,秦琼不禁笑道:“建威,果然是你。”
樊建威道:“前些时日分行李时,银子却在小弟处,不会分得。倒让二哥受了罪过!”
秦琼却是摇头笑了几声,道:“不妨事。你不必过意不去!”
单雄信听二人竟然在门口盘桓了起来,连忙道:“前话慢题,哪有在门口谈论的道理?且请进去一叙。”然后连忙叫手下人,接了樊建威的行李,自己与王伯当先行,将秦,樊二人一直引到书房暖处。
一进门,秦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家父,家母可还好么?”
樊建威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伯母有书信在此,请看。”说着将怀里的书信取出,交给秦琼。秦琼一打开,便看见母亲的笔迹,顿时眼眶承不住眼泪。忍着将母亲的信看完了,便只想去收拾行李,然后拍马回乡。
单雄信看见秦琼一脸泪痕,不禁暗自赞叹秦琼的孝敬,遂连忙问道:“叔宝,令堂令尊可还安否?”
秦琼道:“家母信中提及,说家父多病。我此刻只盼能肋生双翼,立刻飞回家去!”
单雄信道:“叔宝果然是个孝子!你若要归去,小弟也不敢拦阻。但自古道诤友有责善之道。故而愚兄却是要劝上一劝。”
秦琼点了点头,道:“二哥但说无妨。”
单雄信道:“自古以来,忠臣孝子,何代无之?但是大丈夫行于世间,要做,便做个实在的君子,莫当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秦琼道:“二哥此言,可是怪我回家探望乃是故作虚伪吗?”
单雄信道:“非也,非也。只是愚兄觉得,叔宝你如今披星戴月一路飞奔回去,恰像是孝,实非真孝。”
秦琼不禁笑将起来,道:“小弟贫病流落,久离乡土,实情非得已。如今听闻老父卧病,兼之又可动身,此际星夜还家,乃人子至情,怎么说是不孝?”
樊建威一旁也插话道:“对啊。单员外,我秦二哥一闻父病,二奉母命,故而着急还家,怎是不孝?”
单雄信“唉”了一声,道:“令祖北齐为将,北齐国破,自家身亡,却全其大节,乃亡国之臣,乱世英豪。黄天不忍忠良绝后,存下叔宝你这一筹英雄,正当保身待用,不负前辈才是。而你如今,大病初愈,倘若是途中复病,万一三长两短,虽不说绝了秦氏之后,却实在是失了老伯母终身之望,如此冒险,可还是孝?”
秦琼不禁皱了皱眉头,道:“然则小弟不去,反倒是孝么?”
单雄信笑道:“愚兄哪里有不让你回家的意思?只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但教樊兄弟回去,就说你身体未康,被我苦留在寒舍,让老伯父,伯母宽心便是了。另外再托樊兄把潞州配军的回批取了,往齐州府禀明了刘老爷,说你卧病在潞州,尚未回来,完了衙门的公事,公私两全。如此一来,虽迟些时日回家,但却是万无一失,也宽了伯父,伯母的心,难道就是不孝了?”
这时,王伯当插话道:“正是此理。大不了我同建威走一遭也就是了。回秦家同伯母好生把这里的事说一遍,保她宽心也就是了。”
樊建威听了,连连点头道:“二哥,单员外讲得有理,伯父伯母,得知你的下落,自然病好,晓得你在病后,也不急你回家了。”
秦琼这才点了点头,道:“也罢,小弟且写书信一封,以宽父母焦虑之心。”说罢,回房里写了书信,同时取回批出来,一并交付与樊建威,嘱托他完纳衙门中之事。单雄信则回后方取了潞绸二匹,银钱十贯,送樊建威为赐敬。樊建威推辞不得,只得受了,然后当日别去,要与王伯当一道回到山东,把书信银两交与秦母,同时往衙门中完了所托之事。单雄信依旧留秦琼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