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见众“山贼”退去,这才喘了口气。定睛看了看眼前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但见那好汉竟然似乎比自己还要大,这才一脸惭愧。忙抱拳道:“还请教仁兄高姓大名。他日必有厚报。”
敬老听了,却是呵呵一笑,猛地俯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一块物事,翩然回到马上,犹如飞鸿一般,这才笑道:“我姓老,名百姓。你以后若是善待百姓,便是为我报恩了。”说着,回头看了一看,道:“又跟上来了。我先走了!”说罢,将手中东西扔到李渊手上,自己却是双腿一夹,便冲了出去。
李渊看了一眼手头的物事,却是一方兵符,上有“兵部”、“京兆骑卫”的字眼,知自己所料不错,便匆匆的将那兵符收了。而后又想起敬老说了一句“又跟上来了”,自己也连忙回头一看,却只见远处一众人马又扬起了尘土,飞快的跑来。
李渊大惊,暗思:“不好了!这厮们又来了!刚才那仁兄刚刚离去,却是如何是好?也罢且莫与他近前,叫他看我神箭!”想罢,侧身一探,已经将宝弓擎起。然后轻拽雕弓,射一箭去,尘埃尽头,早见那人翻身落马。
李渊的箭法乃是一绝。当年他未弱冠之时,曾经于龙门破贼,发七十二箭,杀七十二人。足见其箭法之高超。
而随着那人中箭落地,那人身旁的众人竟全部停了下来。
李渊自顾自的看着家眷,却不知已经对面已经有人来到身边。李渊一回头,只见几个脚夫,与村庄农夫,走到自己跟前,哭哭啼啼道:“不知小人家主何事触犯老爷,被老爷射死?”
李渊大奇,道:“我何曾射死你甚主人?”
众人哭道:“便是刚才,您老人家张望我家主人,放手一箭的!这是您的羽箭。”
李渊一见,果然不错,只得惭愧道:“适才我与一干山贼相杀方散,恰遇着一人飞马而来,我道是响马余党,便发一箭,不料就射死是你主人,这也是我误伤。却不知你主人叫甚名字?是何处人?”
众人道:“小人主人,乃潞州二贤庄人氏。姓单名道,表字雄忠,在长安贩缎回来到此。”
李渊也是惭愧,忙道:“死者不能复生,叫我也无可奈何了。便到官司也是误伤,我便多与你些银钱,算是为死者超度了吧!”
众人道:“俺庄主被你射死,谁要你的银钱?俺庄上还有二员外的。他自会与你计较!”说罢,便一起转过身,将单雄忠的尸身草草收殓了。
说完前因后果,敬老不禁惭愧,说道:“要不是我走得急,只怕雄忠也没有了这档子事了!”
单雄信却丝毫不答话。只是双手握着拳头,恨恨的说道:“李渊,此仇,我单雄信必报!”
再说秦琼自昨晚黄昏后出了城,一夜走到天亮,却只走得五里路。
其实按着秦琼的体力,一晚上走出去,一百里也走到了。但他平日是用惯马的人,如今黑暗里徒步,不知不觉的闯入山坳里去,迷了路头。及至行到天明,上了官路,回头一看,潞州城墙还在背后,却只好五里之遥。看着背后的城墙,心中不禁好气。
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秦琼方方还了店帐,此刻清晨却又突然病了。只觉得自己耳红面热,浑身似火,头重眼昏,寸步难行。还亏得他气力旺,又捱下五里路来。
离城十里,地名十里店,有二三百户人家,入街头就是一座大庙,乃是一座西岳行宫。秦琼见庙宇轩昂,想必里面定有高人师傅,只想进去蹭口饭,讨点水,让寺里师傅瞧瞧病,晒晒日头再走。
进了大门,秦琼挨着上西岳殿前一层台阶,却如同像上一个山头,巴巴的爬到殿上,正指望叩拜神明,求阴空庇护。却不成想四肢无力,抬不起脚来,又突然一个头眩,脚尖被门槛一绊,身子便倒在香炉脚下。直跌得“咵嚓”一声响。
那一声响跌,好像共工奋怒,撞倒不周山;力士施椎,击破始皇辇。但论秦琼跌倒,也不该这等大响,因有这两条金装熟铜锏,背在背后,跌倒掼了出去,将磨砖打碎七八块。
守庙的香火听得真切,连忙走近,却见一大汉斜躺着,双目圆睁,面红耳赤,却是口不能言。两个小道童一起用力,还是搀扶不动,急往鹤轩中,报与观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