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听了他这句话,怎会不知这二人是王小二央来,替他要债的,当下已经有了对策,道:“我并不怪他,只因我这几日银两用尽了。原本有些盘缠,却不巧被一个樊朋友带着往泽州投文去了,我想他早晚也要回来,到时候一齐算还他店帐也就是了。”
二人听了,对视一看,然后又说道:“秦兄此言差矣,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己。’假若那樊兄弟一年不来,您老人家也等一年不成?如此这般,那王小二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秦琼虽然知道二人是说客,但听了这句话,也不觉如梦方醒,连忙对二人道:“承蒙兄弟指教,我也不必等那樊兄弟来了。小可这里还有两根金装熟铜锏,今日便去将他卖了算还店帐;余下的就做回乡路费也就是了。”
二人欣喜道:“秦兄果然聪明。”然后将头一转,叫王小二道:“小二哥,你且放心便是,秦爷并不怪你。倒要把金装锏卖了,还你饭钱啊!秦爷如此重义气,你可要好生服侍,别生生的掉了咱潞州的面子。”说完,便又对秦琼说道:“秦兄,既然无事,那我二人便退下了。”也不通姓名,举手作别而去。
秦琼冷冷的瞟了王小二一眼,然后到后边收拾金装锏。王小二却是暗中忖度了一番,暗道:“这个姓秦的好生奸诈,竟然有两根什么金装熟铜锏。看他一直不拿出来示人,也不肯早些变卖,直等我央人说许多闲话,方才出手,想必定然是个珍贵的物什了。倒不如不要叫他卖,让他当在潞州,还了我银子,便打发他起身;我自己再加些利钱儿,赎将出来。到时候剥下金子来,自然大有用处!”然后笑容满面的跟着秦琼的步伐走到后边来。
秦琼坐在柴房的草铺上,将两条锏横在自己膝上,昨天晚上,灯光下看的不清晰,今日才看见闲放了数月的铜锏上面竟然有些铜青了。
这双锏不是纯金的,乃是熟铜的底子,然后刷了鎏金在上面。他小时得过一场大病,故而气血亏损,用力大了总是气喘咳嗽,秦安那对承自秦嶷的共重七十二斤的双锏是用不了,秦安才给他又铸造了这对共重五十斤的。因为用的久了,那锏棱角上的金都磨去了,只是槽凹里有些金气。秦琼自觉这双锏没有看相,只怕要卖掉是无人问津的,便随手扯下一把干草,将铜青擦去了。顿时金光四射,耀目争光,熠熠生辉。
王小二恰巧走进,见双锏金光四射,只道上边有多少金子,不由得眯着眼,道:“秦爷,这个锏倒不如不要卖。”
秦琼大奇,暗道:“托人要我卖锏的是你,如今不让卖的也是你,到底要干那般?”只得问道:“为何不要卖?”
王小二道:“我看秦爷这对锏是用的顺了,定然不舍得就此卖掉。恰好我这潞州有个“隆茂号”当铺,专当人货物。秦爷不妨将这锏抵当几贯钱来,先为我添点柴米。再待到樊爷来了,大不了加些利钱,赎去就是了。”
秦琼“哦”了一声,转念一想也有道理,更加舍不得两条金锏卖与他人,情愿去当,便回答王小二道:“你的所见,倒正合我意,不如现在就去当了罢!”
“老板,我要当这双锏!”秦琼右手一提,将双锏近似于扔的放在当铺的柜台上。
“嘎吱”的一声响,那柜台好似是受不了这重压。
那老板却是痛呼一声,道:“不要压坏了我的柜台。
秦琼撇了撇嘴,道:“称称吧。”
老板便令人取来大称,称得稳当,正好五十斤,不多不少。老板看了秦琼一眼,道:“虽然有五十斤,但还要去点折耗!”
秦琼问道:“哪里来的折耗?”
老板道:“这双锏的把柄,虽然雕刻的精美,在我这却谈不上。另外,要是您不来赎了,我们便只能买给铁匠熔了。到时候,这把柄便完全成了一团灰了。”
秦琼点了点头,却是颇为豪气的说道:“便算四十五斤。谁都别亏着了。”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便取过算盘,道:“你这对铜锏,乃是熟铜的,上面的金子乃是鎏金,做不得数,我便给你做上好的铜价收了。”
秦琼点头,道:“却不知这里上好的铜价如何买卖?”
老板道:“三十文钱一斤。四十五斤便是一千三百五十文。我看你应当是个落魄的豪杰,但虽然落魄,豪气仍存,便多给你五十文,共计一贯零四百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