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活着的人吗?燕奴其实从小就很厌恶这种感觉。
恨孟知沅吗?恨的。
思绪不被其他事情占用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恨着孟知沅,盘算着怎么将她拉下地狱。
只有那强烈的恨意,才能支撑着他在这非人的折磨下活下去。
他的恨意已经过了起初的汹涌澎湃,现在他麻木,将那滔天的恨意深藏在了心底,持续地发酵膨胀。
棍棒落在燕奴身上,每一击都清晰可闻,偶尔还能听到燕奴不由自主的闷哼声。
孟知沅内心有些纠结,可她表面还是强装镇定和冷漠,按原身看到燕奴那眼神,应该还会让下人加重力道。
一会儿,孟知沅仿佛见着了隐隐的血迹,“算了,停手吧。”
她往前,捏着燕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她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他,“燕奴是更喜欢这样的消遣?”
燕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抿着唇。
燕奴的眼睛黑而深邃,里面死寂,空洞,还暗含浓浓的杀意,让孟知沅背后一阵发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孟知沅愤然拂袖而去。
深夜,孟知沅又穿上了她的夜行衣偷偷潜入柴房,燕奴又是趴在草垛上奄奄一息。
孟知沅压着自己的嗓子,“脱了。”
燕奴顿了顿。
“还要我帮你?”
月色下,依稀可见燕奴的耳根微红,但他现在又累又痛,连话也不想说。
他察觉到来人的手已经在腰际,燕奴有些无措,耳朵一下子红到了顶,急忙道:“我自己来。”
燕奴的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幸好这次治疗及时,屁股上也没过多要害。
孟知沅想了下,“不想读书?宁愿挨打?”
“读书就能不被打?”燕奴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
他垂下眼眸,“挨打才是我对她的用处,无论我顺从还是违抗。”
面对孟知沅他已经懒得装了。
孟知沅沉默了,原身比想象中残暴,燕奴也比想象中惨,看来不能靠打他威逼。
燕奴察觉到来人为他清创时已经熟练了很多,干净利索;而为他上药时,燕奴觉得一阵清凉,来人的动作也甚是温柔。
他很久没被这样对待过了。
“谢谢。”燕奴的声音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孟知沅手一顿:“要不试试?”
燕奴又开始沉默了。
孟知沅也未再多说,为燕奴处理完伤口后,还是从医者的角度嘱咐了燕奴几句:“尽量还是少受些伤,你体内还有不少暗伤,长久下去身子骨怕是撑不住,我下次再来为你处理。”
此后,孟知沅几乎每夜都会来为燕奴诊治,偶尔还会同他说几句话。
治燕奴的暗伤时,孟知沅想,也不知道燕奴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明明是个少年,生命力却如风中残烛。
白日,孟知沅抽时间完整地抄录了相关的资料,差人给燕奴送去,兴许燕奴无聊会先看上几眼呢?
她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让燕奴学习,怕正身去只是平白拉仇恨,只能晚上乔装先去刷刷脸熟。
思及此处,孟知沅忧伤地叹了口气。
接着她去应付了所谓李夫子的考校,反正她在众人眼里只是个学渣。若是考不过,看在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上,也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
孟知沅返回时,遇到了孟大将军,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