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星舒输了。
他已经许久都不曾听过这声“臣妻”了。
楚萧紧紧握住顾星舒的纤手,将其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往日威严无比的皇帝此刻却满脸悲切。他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向她阐明眼前的离奇景象。然而,他清晰记得,方才他确确实实听到顾衡口中吐出“臣妻好痛”四字。
是他,是他的星舒。
从顾星舒上次在皇陵晕倒他就确定了这个人肯定是顾星舒,只有顾星舒会喊自己“七爷”,只有顾星舒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臣妻”是什么意思。
虽为臣,却也是妻。
“嗯,朕知道了。”楚萧话罢已经红了眼,只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小心翼翼抚摸着顾星舒汗津津的脸,小声道,“朕替小舒做主。”
顾星舒在昏迷中不时地呢喃着胡言乱语,高烧已使他脑中一片混沌,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在伤口经过几个时辰的处理后,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屡次从昏迷中挣扎醒来,旋即又陷入模糊的昏睡之中。
文祖福等人守候在门外,楚萧的出现虽令众人心中忐忑不安,但相较于惊慌,他们更忧虑的是顾星舒的安危。
“都怪我没照顾好公子,若是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说小猴子,你都讲了不下一百遍了,想随你主子去,赶紧的,现在就去,别站在这里烦人!”
顺腾无心和文祖福斗嘴,他愧疚了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那瘟疫长在他身上,别人睡觉他眼巴巴蹲在门口守着,别人吃饭他继续守着,把李顺德的活都抢着干了。
顾星舒房门整整又过了三天以后才再次打开,黄太医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出来,他同样和楚萧一样戴着白色药巾,手里还端着一盆血水与清理下来的烂肉。
房间一打开扑鼻而来的一股药味混合着血腥味,顺腾起身刚要进去,却听到黄太医吩咐道:“不要进去,我现在需要这几样药材,找不到想办法,拿到后按照我写的方法尽快煎好端上来。”
“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了?”顺腾接过那张纸也看不懂,揣到怀里又想进去看看,黄太医直接把门关上了。
“公子已无大碍,你们暂时不可探望。”
顺腾只好作罢:“谢谢大夫,我马上就去抓药。”
话罢便跑了。
楚萧连着三天没挪开床沿半步,顾星舒已经彻底昏了过去,浑身被汗水打湿的里衬,楚萧亲自替他换了干爽的衣服,受伤的脚和腿肿的厉害,睡梦中也皱着五官,似乎非常痛苦。
这让他想起了十年前顾星舒征战辽东的事情。
顾星舒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给他的奏折除了正事再无其他,给他的家书却是炫耀自己如何打的达尔罕部落叫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