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我们这以前可来过一位卖药的姑娘?”苏木向同为药童的小安打听。
小安很警觉地回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田夫子前几日骂我切片都切不好,不及一位卖药的姑娘。”自从自己来了翟家药房,她看得出小安对她的心生不满,故意将自己说的蠢笨。小安很快中了计:“那女子一般般吧,瞧着是个破落户,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好像来自什么大安村。”
心中的猜测在落实的那一刻,苏木是愤然的,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位“田大夫”并不是个善茬儿,人前慈眉善目装装样子罢了。动物实验与药人,是在一步一步试探她底线,她有求于他,所以甘愿冷眼旁观。如何让田景龙偿命,她百般思量。
也是察觉到苏木对于药人的无所谓,田景龙直接绑了人来试药。
苏木明面上按照他的分布下毒药,待他检查过后,苏木又为药人寻来解药,再无药人消失。解救这些人,并非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传闻翟家背靠浮山药王谷,平日里慈航宫的道人都对其礼让三分,她一螳螂又如何挡车。
雨夜梦回,无数血手向她袭来时,她咬牙磨着,配比哪种毒药能毒死田景龙。但她的机会落空了,一位仙人来到了翟家药堂,苏木这才惊觉田景龙也是一位修士。那她的所做作为,岂不是都被看在眼里,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苏木咬牙镇定下来。
若是有一名药人消失,她就与田景龙拼个你死我活。纵你是仙人又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来拜访田景龙的仙人赠与她一枚“仙丹”,如若想让田景龙去死,就将其下在饭食中。
苏木手里攥着仙丹,好几次想下手,在最后关头打消了念头。原因无他,来访仙人无非是想狗咬狗,这枚丹药直接将田给毒死是好事,但若是闯出了更大的乱子呢,这些仙人眼中,可从不将凡人看作是人。
转机来了,有几位自称是白鹭书院的人来到这里,他们不分昼夜治疗感染天花的病人,倒是与传闻相符。白鹭书院的仙人以其独特的理念在修行界闻名,他们将凡人视作“人”,与修士一般的“人”。
苏木借着交药材的契机,将田景龙所做的恶行写在纸上,并且附上来访仙人的“仙丹”,以及苏木偷听到的,他们所谈论的要事。
“苏木,你与你姐姐一般该死。”见到田景龙怒不可遏,大步朝着自己走来时,苏木握紧袖中匕首。
“你终于承认了,是你杀了我姐姐。”匕首没有出手的机会,自己先一步倒在血泊中,闭眼前,苏木的嘴角带着笑意,她见着白鹭书院弟子围攻田景龙的场景了,死而无憾。
再睁眼时,苏木站在箭塔外,字幕隐约浮现,她道:“不必与我说那些狗屁道理,这第十八层,我会去的。”
营地中,阿啾的眼巾染上了血,秦婉手中的琴弦也染上了血,两人面上镇定,手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战斗结束,营地里尸横遍野。镖师折了两位,赵家长随折了八人,而难民如数闭上了眼睛。
“好重的血腥味。”手执一柄长烟杆的女子缓步走来。
赵晏然拖着受伤的长腿,长枪一拦,警惕道:“不可往前。”
女子停住脚步,抽了口烟,吐出的云雾遮掩眼底的惊喜,目光打量着远处的阿啾,阿钰挪动步子挡在阿啾身前。
阿啾双耳听见阿钰的脚步声,还闻到远处传来一阵烟味,微微皱起眉。她感受到烟味的源头投来一道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伸手拉住阿钰的衣角。
一息,女子来到阿啾身侧:“啧,剑骨。怎么瞎了,怪可惜的。”一只从天而来的手掌将阿钰制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拼了命地挪动身体,青筋爆起,满脸涨红。
“你这个小朋友,不乖。”女子将烟杆往下压,阿钰双腿不由自主地弯曲,先是双膝跪地,阿钰仰望着女子不肯低头,双眼充满不服。女子再压了压烟杆,阿钰双肩扣地下,嘴里猛然吐出鲜血。
阿啾闻到空中的血腥味,举剑:“你不许伤害阿钰哥哥。”心头一急,想起师父说,遇到打不过的人就报师祖名号,不丢人,“我师祖乃秋霞剑仙。”
“你如何证明?”
小手摸出怀中腰牌,上面刻着“白鹭书院弟子,阿啾”,还有一行小字,“师从苏木”。
“熟人啊。”女子失了兴致,自顾自坐上长椅。
阿钰身上一轻,颤抖的手从储物戒中拿出丹药服下。阿啾伸出手,阿钰笑着借力站起身:“阿啾,谢了。”
“你们两个小鬼,没大人带着么?”
阿啾道:“师父去救人了。”
“那就是不要你了,不如跟我走吧。”
“胡说,师父才不会不要我。”
“可她就是将你丢在这了。”女子朝山外一处看去。
“一城之人与阿啾相比,孰轻孰重,阿啾分得清。”
女子双眉一挑,没有在说话,她赖在营地不走,众人也拿她没办法。
阿钰总觉得这个人,他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他的直觉,这人没有恶意,所以他并未拿出阵盘开启结界。但女子后来开口就想带走阿啾,他是不允许的。小师叔将阿啾交到他手上,就算是舍了性命,他断不会让人带走阿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