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真儿摇头,苏木又在作怪。
男子听见苏木的言语,阴恻恻地看过来,一阵大风袭来,隋真儿一拂袖挡了回去。
苏木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阴姝。这人的恋爱脑,怕是病得不轻。
阴姝看清苏木的长相,行礼道:“见过苏师叔。”
苏木连忙摆手:“我没有与山匪为伍的师侄,你莫要乱说,坏我名声。”
阿钰借着傅乔的力,站起来:“我才是小师叔的师侄。”
男子不明所以,问阴姝:“姝儿,她是何人?”
阴姝还未说话,阿钰先道:“你找的男人真没礼貌,见到长辈先不问安,反而问起长辈姓名,小师叔没你这样的师侄。”隋真儿抿嘴偷笑,阿钰被苏木带坏了,也这般促狭。
男子面有愠色,在阴姝面前终究忍下,俯身行礼道:“晚辈见过小师叔。”
苏木没如他意,一手虚抬,将男人要弯下的身子往上推:“什么病啊,要抢人家的传家宝,肾虚、少精还是不孕不育?”苏木的话虽粗俗,却逗得大伙偷乐。她往手心导出一颗药丸,“你瞧,这是二品固元丹,于修士是大补。”她上前将药丸喂给阿钰,“我的乖师侄,没伤着吧。”
阿钰笑嘻嘻道:“小师叔,我没事。”
“既如此,那就不打搅前辈了。”男子搂着女子转身就走,苏木大手一抬,将两人拦在原地。
“来,同我说说,什么叫做‘他们都是些怪人’,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放你走。”苏木跳上小推车,拍了拍身侧,示意阿钰和傅乔也坐上来。
阿钰有眼力劲儿地掏出一迭花生,捧着递给小师叔。
苏木接过,拿起一枚花生吹去上面的红皮:“没话说,还是说不出来。你要承认你是泼大家脏水,我也可以放你走。”
阴姝急忙开口:“请小师叔莫要为难成礼哥哥。”
手中花生一弹,阴姝脑门红肿立即起来,苏木冷声道:“原本是你师父要来亲自捉你,许是他太生气,才托我来的,你最好别让我也生气。你知道的,我这人生其气来,怪吓人的。”
“赵家大儿子买凶杀人,错在他一人吗?赵二老爷分明可以另娶夫人,再生一子,可他偏不。秦夫人善妒,生不出儿子来,可她不许赵老爷纳妾。秦婉本当农户中长大,可偏偏被赵晏然找了回来。但凡赵二爷能生出儿子,秦夫人自请下堂或者是替夫招妾,秦婉不被赵晏然找回来。赵大爷的儿子还有过继的盼头,绝不会行买凶之事。”
“你有病吧?你真是海水里长大的官,管的宽。”苏木当即撂下碟子,“我知道了,你嫉妒婉娘,你嫉妒她父母恩爱两不疑,视女如命。你嫉妒她还有个愿意为她四处奔走的堂姐。你嫉妒她命好,而你是下水沟里的臭老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发酸发臭。”
“发酸发臭。”阿钰接话。
“对!”傅乔点头。
“小师叔,你别这样说成礼哥哥。他从小孤苦伶仃,如果他有婉娘那样好的父母,或者有白夫子、景夫子那般好的父母,成礼哥哥断不会是这般模样。”阴姝柔柔弱弱地开口。
苏木只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从前总觉得阴姝性子好,听紫竹师兄说起她犯下的错事,苏木还反问师兄是不是弄错了,紫竹师兄苦笑摇头。苏木直接来到阴姝身前,一掌将她扇得跌坐在地,苏木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问道:“他的不幸是否与赵家人有关?是否与我师父与景夫子有关?荒谬至极。”
赵家人不禁默默点头,他们没见过眼前的男子,更没得罪过这人。
“先前派来埋伏的山匪,当真不是来杀人夺财的?若真是没有杀心,又怎会被阿钰他们反杀?成礼是吧,他说这些人是坏人,你就跟着信了,还帮忙递了刀子。你是觉得,你做的丑事,只是捉你回去关入慈悲塔面壁吗?你现在最好把嘴闭上,不然你的情郎与你,活不到受刑的那一刻。”苏木甩开她的脸,坐回到小推车上。
赵老爷哆嗦着嘴:“仙人,我有一话想说。”
“赵老爷,唤我苏木即可,想说就说。”
赵老爷走到成礼、阴姝身前:“我们二房从未有要过继那畜生的心思,也断然不可能过继。我赵某人走到今天,离不开我的妻子。不怕诸位笑话,我白手起家,花的是秦丁兰的嫁妆钱。我年少轻狂得罪了人,园子里的茶叶缺卖不出去,是秦丁兰上贵女、贵妇家的门,靠着赔笑推销茶叶。后来发了家,我立誓要对她好一辈子。”
“婉儿随母姓,盖因这个家的主心骨是秦丁兰,绝不是什么不重视婉儿的狗屁话。那畜生将婉儿哄骗出门,被送到农家,若不是族长拦住,我定要他将牢底坐穿。幸好晏然回来,帮忙一起找到了婉儿。赵老大败光了家产,那畜生的束脩是我交的,那畜生的老师是我去请来的……我自认身为伯父,我尽到了长辈的责任。在我们心中,他连婉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说道动情处,赵老爷差点背过气去,秦夫人连忙扶住他:“不值当,别气。”秦婉也上前扶住爹爹的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赵老爷这些话直接将成礼的心扎了个千疮百孔,成礼不信世间有真情在,他红着眼,抬起头,望向苏木:“前辈,你如此羞辱我,不怕得罪我的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