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家翠柳给小姐烧热水,不知怎的,跌到锅里去了。小姐迟迟不见热水来,发了好一通脾气。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领她回家去吧,往后不要她来做工了,我可要不起这样的蠢婢子。”说话的人一身婢女打扮,头上却插了只银钗,站在门口鄙夷的看着吴翁,她骂得不痛快,又继续说,“也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生了野种,莫脏了我家小姐的眼。”
“我这就领她回家去。”在一群下人面前,吴翁弯着腰、低着头,窘迫地攥紧衣角。
大管事上前来劝道:“你就少说两句吧,翠柳还伤着呢。”
听到这,吴翁抬起头看向里屋的床上,有个人躺着,皮肤像煮熟的虾子似的。那是他的闺女,他不顾自己扭伤的脚,就往里跑。
苏木眼疾手快,架起吴翁。看清翠柳的伤势,她转过头来对大管事道:“她伤地这般重,没请郎中来吗?”
大管事刚要开口,银钗婢女叫骂道:“烂命一条,请什么郎中,偷野男人的破鞋,死了算了。”
吴翁红着眼,看着她不说话。
苏木冷眼看向她:“她只是到你家做长工,并不是卖了身。该给的工钱、赔偿,一文都不能少。还有,你这舌头,若不想要,我便帮你割了。”
那双冷眼让大管事心头一惊,这女子是杀过人的,手上怕不止一条人命。也难怪她背着老翁跑了那么远的路,没见她出一滴汗、喘一口气。
银钗婢女还想叫骂,大管事抢先开口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少翠柳一文钱。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先去请庄子上的大夫过来瞧一瞧,雨停了,我再差人送翠柳回家,您觉得如何?”
“早该如此。”苏木回道。
银钗婢女被当众下了面子,正欲发作,大管事将银钗婢女拉走,也不顾此刻会得罪她。
“多谢。”吴翁感激道。
“吴爷爷,自家亲戚,说什么客气话。”苏木收起身上杀气,再看向昏迷的翠柳,她这烫伤,即便是好了,也得留下一身疤。
大夫是个女子,苏木留在房中,看她上药后拿出纱布包裹住伤口。苏木瞥见翠柳腰间的淤紫,皱了皱眉。大夫心细,循着苏木目光看去,她拿出药膏,轻轻上药。
“大夫,我能请你去换药吗?不白跑,我给银子。”苏木问她。
大夫见她神色认真:“你可知请我需要多少银子?”
苏木无所谓道:“东家出钱。”
大夫笑着写下一张单子,走出门后,交与吴翁:“日后,拿着这张单子去药房给她抓药。若是有余力,买些生肌的药膏。”
吴翁没听出大夫话里的隐晦,连连道谢。
待大夫离开,苏木环抱着胳臂,望向大管事:“这伤怎么来的?别拿那贱嘴女人的话糊弄我,三岁小儿都知道锅里的开水摸不得,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跌进去。”
“这。”大管事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