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极有耐心,手掌重新握着她,将她的手贴在颊边。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会听。”
他会听,只是听而已。
她无力地抽回手。
万烁累得弯下腰,送旨的官员晌午便到达原州,听说公主与驸马外出登山,笑得满面春风,于是叫住前去通知的小将,老实候在衙署。
只是等到金乌西坠,天色渐渐暗淡,也不见二人踪影。
又贴着笑脸唤人去请,万烁在山下睡得正香,一听是京城的圣旨,连忙翻滚起来往山上跑。
见着眼前一幕,撞破主子夫妻俩亲近,他暗暗低笑。
难怪迟迟舍不得下山。
东西二川有天险之阻,易守难攻,看来消息递到京城,政事堂的大人不眠不休商量一天,才下定决心推他出来摆平战事。
等不来她来口,徐从绎眉眼恢复冷沉,起身向万烁走去。
“你玩累了,我让万烁送你回去。”
她垂着眼眸,细密的睫毛挡住眼中的情绪,金光点缀睫尖。
他不再看她,若是她明知其中利益,明白陛下在刻意为难,的确不该开口。
应该庆幸她尚且清醒,可是心中难免落寞。她太过傲慢倔强,又打心底不信任他,便觉得没必要低头。
其实她只要说出口,他未必不会考虑。
转身之际,手指被她勾住。
他的心瞬间停拍。
可她开口却是:“我和你一起回去。”
耳边似有淡淡的嘲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不着痕迹松开她的手,一路一言不发。
送旨的正是高平的徒弟尹忠。
陛下得知驸马为长陵公主请封陵州,赞叹夫妻情谊深厚,因此特意嘱咐他,给长陵公主说清利害,让她劝服驸马派兵协助,重夺朝廷对东西二川的控制。
东川西川原是分开节制,为抵御西秦得以合并,节度使陈岳年初请旨,由他的儿子陈靖承袭职位。而陈靖与他父亲陈岳的部下雷振有过节。
他性情软弱,武艺不精,曾在与西秦对战中指挥错误,一味退让敌军,与雷振意见相左。
害得雷振糟敌军围攻,身受重伤。
沉淀七年,痊愈后雷振得到陈岳赏识,率军攻入西秦,势如破竹。
一边是得用良将,一边是亲生儿子,没少在他面前明争暗斗,陈岳心里一杆称失去平衡,倒在陈靖那头。
尽管人人都看不好陈靖,可他是他的儿子,理应继承他拼搏半生的成果。
而雷振,功高震主,且深受东西二川数万名军士敬重爱戴。陈岳为免去后顾之忧,将他收为义子,辅佐陈靖。
可他雷振拥趸众多,怎甘心居于人下。
还是险些害他丧命,品行本事样样不及他的陈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