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黎四两拨千斤,硬是让他连玉如意都没想着抬起来一下,生生忍下来。
玉家兴算是看清了,这姐弟两个是一脉相承的黑莲花。外表人畜无害,内里一个比一个腹黑。
他冷冷抬眼,迈步朝着水牢里走。萧韵如缠着谢二讨教结缕草,阿黎看着玉家兴挺直的背脊,默默跟了过去。
郭副官被关押在最后一格中。他手脚被铐,贴着栅栏直立,脸上满是伤痕,显见已是受过一遍刑了。
见有人来,他也只是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阿黎身上,上下打量。
“信昭今日可好?”玉家兴语气淡淡,像叙述今日天气,“前夜至今,警察局长萧文已在西安市里搜出了百余名鄂州口音的士兵,装成来西安做生意的小贩,埋伏在我总督府旁边。”
“一百来号人,来不及入土,只能委屈李得力他老人家,去七星岗替他们收尸。”
“想清楚了么?你身陷囹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你豢养的吴桥戏班救不了你,你投靠的鄂州李得力也救不了你。”玉家兴缓缓抚着玉如意,神色淡淡,“海城军中你还有多少同伙,都交代了,让你干干净净死。”
郭信昭冷笑:“玉家兴,你应我南征却背信弃义,活该孤家寡人一生一世。你死了老子死了哥哥死了嫂子死了全家死了兄弟,谁沾你都是一个死!我有今天,不是因为我背叛你,而是因为我曾经当过跟你躺一张炕上的兄弟。”
这话说得极狠,直直戳中了玉家兴的痛处。
戳中玉家兴,也是戳中了境遇相似的阿黎。
阿黎胸口一窒,下意识抬眼看玉家兴,他却只有眸光中一瞬的脆弱,又重新恢复了冷静自持。
玉家兴字字清晰:“我未能南征,是因为你在冀北一战后侵吞军饷。海城军待士兵如亲人,从不克扣棉衣口粮。你想自立门户我不怪你,但你拿着海城军将的抚恤金买兵、买枪,背信弃义,恕我无法宽宥。”
玉家兴和郭副官原本并肩作战,但是冀北一战之后,因为是否立刻南下而起了嫌隙。郭副官要另起山头,贪污了玉家兴的军饷,又想设局杀玉家兴,将十万海城军收为己用。
所以三百万两白银的军饷此时才格外重要。
阿黎沉吟,七月之前,玉家兴必须打开城中城的密室,才能及时用三百万两白银补上军中郭信昭造成的缺口。
“通天鼎。”玉家兴轻声问郭信昭,“你藏在了何处?”
阿黎倏然抬头,紧盯郭信昭的表情。
“我若是说了,还能活么?”郭信昭眸光闪烁,“行刑当天你还带着这个通天鼎,宝贝得心肝一样。”
行刑当天玉家兴还带着!
但是阿黎帮他上药的时候,却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