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他们由刑台下落至巷道的时候,通天鼎掉在了台子上,被郭信昭捡到了?
“让我猜猜,你方才只说萧文全城搜到百余鄂军,却来问我通天鼎的事。可见通天鼎还没找到吧?”郭信昭阴恻恻笑,“我真的好奇,这个通天鼎到底是搞什么的?你几番询问,七月前海城军亲卫必须驻防西北,为何七月驻防如此重要?你打算在七月做什么?”
玉家兴没有回答,定定看了他片刻,缓缓抬手按下栅栏旁边的机关。郭副官还欲再说,水牢的地面却开始下陷,灌入散发阵阵恶臭的黑水,逐渐没过他的膝盖。
黑水上涌,逐渐淹没郭信昭的鼻孔。他目眦欲裂,在水中翻滚挣扎,喉咙深处溢出阵阵哀吼。
玉家兴脸上云淡风轻,背在身后的手却已牢牢握紧,眼见郭信昭眼眶里血丝涌上,这才抬起栅栏旁边的机关。
“想好了么?”玉家兴的语气平静,“看你在水中翻滚挣扎,十分解闷。你早点坦白,也好早点解脱。”
郭信昭哇哇吐出一口黑水,几乎将肺都咳了出来,再开口时嗓子已沙哑,接连蹦出无数污言秽语,诅咒玉家兴天煞孤星,总有一日兵败被凌迟处死。
咒骂间还捎带上了阿黎。
玉家兴抿唇,当即又要将机关按下去,却被阿黎拦住了动作。
“他要杀我,我不可心软。”玉家兴还以为她要阻拦,喑哑着解释。
阿黎却摇头:“我知道,你不能心软。但我可以帮你。”
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宁可被折磨成这样也要背叛自己。玉家兴的心里得有多难受,阿黎感同身受。
还有那些辱骂诅咒,以为听多了会不再痛吗?她却知道,无论听多少次,都还是会让人难受。
“我来帮你,让郭信昭张嘴。”阿黎微微一笑,“只说你想知道的事儿。”
她原地坐下,伸手入发,捋了捋自己的头,指尖翻飞,忽然运劲在自己的头发上古怪地抹了一把。玉家兴看得诡异,但谢二却司空见惯,瞅准时机,将方才那壶酒浇在了阿黎头上。
“你干什么?”玉家兴皱眉。
“看!”萧韵如惊呼。
下一瞬,阿黎浓密的发间长出一枚酒红色的小花,指甲盖大小。她微微一笑,将那花揪下放在酒中,递给玉家兴:“喂他喝下。”
几乎立刻,郭信昭的脸上泛起诡异的潮红,也不再在水中挣扎,仿佛活死人一般目光呆滞,浑不动弹。
“他死了吗?”萧韵如躲在谢二身后,怯生生地问。
阿黎摇头:“只是在等曼陀罗草的药效发挥作用,一炷香的时间后,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回答。”
几人在水牢中各自找地方坐下。玉家兴闭目靠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黎拎了一壶酒,坐在他身边。
“还好吗?”阿黎问。
“能有什么不好?”玉家兴没睁眼,声音中有种难辨真意的压抑,“不过又是一天刀尖舔血的日子,谁知道会死在何时何地。”
“这话说得并不像你。”阿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