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殿下,”沈千重的嗓子像是缺水,声音干巴巴的,“多年积旱,民不聊生,殿下仁德,不会吃不完这些食物,反将墙外人汲汲营营所求之物倒入泔水桶吧?”
这厮有咄咄逼人的嫌疑,许云阶一时无话可说。
他多年被囚,与人言谈不甚熟练,若是发火发怒与人对骂可能不会惨输,可惜讲理不成。
他不会,他不明白,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此屋冬有地暖,不是很冷,许云阶重新拿起筷子。
他对盘中的薄鱼片情有独钟,夹在碗中放上几粒米,再拿起汤勺加入少许汤汁进去。
沈千重看着他,道:“这样好吃吗?”
“好吃。”许云阶稍顿,不知道该不该讨好他,便在犹豫的片刻时间,下人端着碗筷进来。
沈千重舔舔唇角,学着他的模样夹鱼片装米饭,卷入舌中。
“唔,着实不错。”沈千重吃着点头,看向怜玉,“这丫头可尽心?若不尽心我们便换。”
事关自己,怜玉瞪大眼睛,看向许云阶。
许云阶道:“尚可,多谢将军关心。可是将军,我住在将军府中,宿域皇族便无话可说吗?他们若无话可说,那我的家人?”
两人不熟,不熟悉对方心意,许云阶在试探。
其实国破几月,他对族人下场一无所知,若非这里不是有许氏之人在,他也是没有胆子上封京,入将军府的。
“端王府的人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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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敷衍?许云阶心中不满。
“将军出征,与宿域皇室说军队到何处,宿域皇室便会相信吗?”
他直视沈千重,竟也开始咄咄逼人。
“你说杀敌几何便几何,你说掠地几丈便几丈,空口无凭,是否能说服人心?”
“呃,”沈千重看他,“殿下是在怪我?”
许云阶冷了颜色:“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而且还是这样冷硬的语气,沈千重将筷子摔在桌上,连带的勺子飞在地上四分五裂。
如今天下姓李,他一个前朝废太子没有被杀便应该感激涕零,怎么还来质问。
再者,虽说他较之于许云阶是低贱,但这些年身居高位从未有人敢如此与他说话,便是皇帝李惊天也要敬让几分。
沈千重生出恼怒,站起来一脚踢翻凳子,暴躁地走来走去。
“殿下,我想你该知,是我给了你这条命,现在也只有我敢救你一族。”声音愤怒。
许云阶一时受惊,站起来后退到墙边,看着暴怒如狮子的男人,碍于家人的安全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