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扶竹:“几位,还想去何处看看?”
孟厌指着城东,“去浮戏馆问问。”
浮戏馆的管事引几人去了赤水从前住过的房间,陈设一如她走前。
管事再三解释,“南宫公子,赤水自嫁给你,再未踏入浮戏馆半步。”
南宫扶竹眼角泛红,开口已隐隐带着哭腔,“我知道。她怕出门惹非议,自嫁给我后,一直待在府中。”
赤水的房中多是字画,孟厌一一看过去,无一例外,全出自南宫扶竹之手。精细入微,形态毕现,栩栩如生。她诚心夸赞,“你画的很好。”
南宫扶竹上前收起所有字画,“若非赤水,我也许至今仍是一个无用之人。”
他出身富贵之家,又是独子。
爹娘盼着他成才,自小。逼着他用功读书。可他不喜读书,亦不愿入仕当官,余生困于功名利禄的浮云中,郁郁而终。
遇见赤水前,他已荒废多年作画之技。每日浑浑噩噩,沦为爹娘口中的不孝子。
是赤水,让他重拾画笔。
“我爹说,作画无用,为官当是正途。”南宫扶竹收起最后一幅山水画,面带微笑回身看向他们,“赤水告诉我,前朝许多画师,留下不少传世之作。可前朝的官员,却只有极少人能青史留名。有用无用,该由我自己评说。”
他得了赤水的鼓励,重新找到夫子。
万幸,他的天赋仍在。闷头苦学了两年,总算能抬高画价,攒下三千两银子为赤水赎身。
孟厌带着温僖找管事打听,“浮戏馆中,谁与赤水交好?”
管事招手唤来一女子,“她是清琬,与赤水是同乡。”
清琬娇媚,说话却十分温婉,“她离开浮戏馆后,与我们所有人都断了来往。风言风语太多了,她怕南宫公子因她丢脸。”
赤水很爱南宫扶竹,但越爱越怕。
她的身份尴尬,自然不敢肖想南宫扶竹能为她赎身,与她成亲。
至三月初,她才下定决心,离开浮戏馆,嫁给南宫扶竹,“有一回她跟我说,她不管了,想重新换个活法。”
那日之后,赤水再不肯接客。管事知晓她的意思后,并未多说,只开口要了四千两银子。
赤水卖了不少首饰,加上南宫扶竹作画赚来的三千两。
相隔多年,这对苦命鸳鸯,终于能永远在一起。
赤水离开浮戏馆前,将值钱之物悉数分给交好的姐妹,“我知晓她是何意,她身无一物离开,不过是想清清白白嫁给南宫公子……”
一声叹息,孟厌回去找另外三人。
“看来她的死与浮戏馆无关。”孟厌环顾四周,“我觉得,关键还在你家。”
南宫扶竹闷声应了一句“嗯”,抱着几幅画带着四人离开。
回府时,几人路过方聿泽的房间,仍能听见似哀嚎一般的惨叫声。孟厌蹑手蹑脚走过去,从半开的轩窗探头往里看。只见方聿泽躺在床上,双手和脸上裹着厚厚的白纱,连连喊着“疼”。
他的床前坐着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不停为方聿泽擦去额间密汗。
方聿泽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如今无端被打成这般模样。孟厌不忍再看下去,转身正欲离开,却被房中人发现。
一声令下,几个牙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抓她。
片刻,孟厌被抓进房中,“我路过而已。”
方聿泽见到她,大喊凶手,“本公子与你们四人白日起过争执,当夜便被人所害。此事,定与你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