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又有新花样。
“把我的枷锁解开,我好画押。”
“捆着也一样能画。”
“我朝律法,画押须得自愿,不可逼供,不可强迫。我虽然只是低贱的影卫,也要堂堂正正地认罪,没有让人摁着按手印的道理。”
他看了看自己遍身的血污,笑得仿佛嘲讽。
“我如今这副模样,难道你们还怕我动手不成?”
牢头与小卒对视一眼,极不耐烦地点点头。
枷锁应声而落。
他此前全靠被绑在身后的木枷上,勉强不倒,此刻骤然失了外力,一下支撑不住,扑倒在地上,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满身血迹,与地上的尘土滚作一处。
一身的狼狈。
他费力支撑起身体,却站不起来,只从唇齿间极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左腿肿胀得,足有原本两倍粗,显然是在刑讯中被粗暴地折断。
那小卒才不管他,只忙着将供状塞到他眼前,又将火盆殷勤挪近。
“这回总可以画押了吧?”
他没说话,只抬头笑了一笑,伸出手来。
却并不是去按印朱。
而是径直探入火盆之中!
快如疾风,毫不犹豫。
几乎是一瞬间,就闻见了皮肉烧焦的气息。刺啦一声响,挑起了众人失声惊呼,也拧皱了他的眉。
“小蹄子竟敢耍花招!”
牢头飞起一脚,踢开火盆,炭火飞溅,几乎灼伤了他的脸。
然而已经迟了。
他下了十二分的决心,将一双手烙得几无完肤,十个指尖更是翻卷焦黑,找不出一寸好肉来。
哪还有什么画押的可能。
他被踢倒在地,一双手鲜血淋漓,不忍目睹,疼得脸色煞白,却笑得极舒畅,极安心。
“人人都知道,影卫生来最是低贱,无名无姓,自然也无法以签字作为凭据。如今我掌纹已毁,再无对证,你手里这一张废纸,若拿出去,只怕构陷齐王殿下的罪名不小。”
他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牢头顿时勃然大怒。
“我看你是真嫌命长!”
长鞭破空而来,重重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