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敷衍地抹了一把泪,“我早餐还没做,你留下来吃早饭吗?你吃过没?”
真是……基调奇异的谈话。
像是某种崩坏日常的前兆。
“没呢,”他自然地回答,随意地瞥过案板,撤身,看着我情绪好了点,声音平静地应答,“等会儿下来做吧,我上午没课,学生这两天休息。我吃双层三明治,少放生菜。”
“嗯,刚好做了你带走点吧,我没胃口,食材准备好不用都浪费了,”我把头发囫囵地扎起来,低低应声,跟在他身后,迈上了楼梯。
为什么一直等着他来呢?
明明我自己……也可以问的不是吗?
陌生的丈夫。
总是有随时可以杀掉我的气息。
这并不是个赌气或者可以撒脾气的时候,对着陌生的危险对象尤其不可以。直觉如此告诉我。
如果他来的话……
抬头望向缓慢登上台阶的修颀身影。
我心里渐渐地涌起安静与悲伤的情绪。
……应该就没关系。
可是…明明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需要找别人来陪伴呢?
【四】
阳光明媚的早晨。
除了一切都反常的心情,都挑不出错误的美好日子。
自从阶梯在二楼的地面站定,走在楼梯尽头的友人便冷静地停下了脚步,我疑问地抬头,触及他紧绷的下颔线和冰冷直视前方的目光,便僵硬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吗?”
甚少见过这样冷峻清冷的友人,不说话时,他看不出情绪地释放着难以忽略的压迫感,几乎是另一种极淡的陌生。
“拉着我的手。”他平静地出声,沉稳的无机质声音从上方传来。
“欸……欸?”我没搞懂他突如其来的转变。
看着
他墨镜后冷蓝澄澈的眼,微微地俯瞰下来,小幅度地偏头,洒下微凉又不带情感的弧光,几乎没有犹豫,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他递来的掌心。
被紧紧地握住了。
像捕食昆虫的肉食动物分泌甜蜜的琼浆,握住时,有着瞬间被紧扣住无法离开的窒息感。
脚步向前走了两步,我感觉到手心传递来的薄汗。
来到居室的二楼,视野转换时,我看到小客厅内、正对着我和友人,手里拿着一本家庭相册、颇为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的丈夫。
他的头发随意地解下来,齐肩微卷的墨黑发有着优美的层次感,穿着领口宽大的衬衫、露出轮廓清晰的锁骨。
发丝蜷曲着贴在脸庞,低头翻着相册的样子颇为漫不经心,看到一页,甚至长长地“欸——”了一声,颇为意外,或者说冷淡的不可置信。
骨相挺阔优越的丈夫微微垂着眼,侧颜恬静又慵懒。
注意到阶梯口处的动静,才不紧不慢地翻完最后一页家庭相册,缓慢地偏头,似笑非笑地看来。
“呀,悟。”他含着笑,语气悠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虽然说话的声音、语调、甚至与友人打招呼的方式都是那样的熟悉、不、甚至于客观地没有改变,就是夏油杰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