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谢含章进到房间,看到卿岱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想到今天的场合,他又清了清嗓子,重新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进来坐。”卿岱示意他坐过来,谢含章走向她的时候,一直在看沙发上的雍野,镜片后,倾斜的眼睫下飞快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到了卿岱身边,谢含章才收回视线,守矩地坐在卿岱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卿岱看他一个人,问:“师哥呢?他没有来吗?”
谢含章皱着眉回答:“他说有特别任务,在你婚礼上就走了,还没有联系过我们。”
卿岱想了想:“那也有段时间了。”
清瘦隽秀的少年扶了扶眼镜,认真道:“嗯,我们也很担心他,可他不联系我们,我们也找不到他。”
卿岱安慰他:“没关系,我看看我能不能托人问一问。”
谢含章一听,更严肃地摇头:“不行……舟珩哥说过,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情麻烦你,再严重的情况也不可以。”
其实不用秦舟珩教他,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凡事都有代价,姐姐“托人”帮他们做事,就欠了对方一笔账。
他不敢细想对方会借机要她做什么,但他绝对不希望姐姐为了他那么做。
秦舟珩哥哥更是这么想。
卿岱没有坚持,换了个话题:“你看起来好像比上次见要瘦了一些,是学习太辛苦了吗?”
“不辛苦。”谢含章有些开心卿岱看出他的变化,但抿唇,忍住,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到了应该稳重的年纪,只有足够成熟足够强大,才能早一点把姐姐接回来,他挺起后背,坐姿端正笔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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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近实验比较多,没怎么顾得上吃饭,等实验做完了就能吃回来了。”
除此之外,他最近不知道怎么越来越爱做梦了,做梦就算了,有时候醒来还会发现自己在没去过的地方。
不记得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汗,看起来运动量非常大,第二天上课时身体都会酸痛得不行。
哦,对了,有一次做梦他隐隐记得一些内容。
想到那个梦,谢含章下意识看了一眼卿岱,耳朵瞬间红起来,赶紧低下眼喝水。
他梦到他在一面镜子里看到了姐姐。
姐姐应该没注意到他羞耻的表情,只问他:“做实验会忙到连饭都吃不上吗?”
“嗯。”谢含章暗暗吸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到学业上,他也就没那么热了,“算是实习的一部分,实验内容涉及到军方,所以,管得很严,一旦错过了饭点就没办法再出实验室了。”
提到实验,谢含章的眉眼看起来更凝重,在原来的少年气中多了些稳重成熟的气质。
导师带他们做的这些实验实在是……他没办法跟姐姐细说,也怕会吓到她。
他们被导师带去实验室的第一天,就有好几个被吓到崩溃的,其余的也都没办法立刻适应。
只有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很多人一生都得不到的机遇。
新纪元可能马上就要开启了,如果他能把握住机会,成为第一批开辟道路的先驱者,那他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或许,谢含章默默攥起手指。
还能踩在那些以往占据了金字塔顶端的人的头顶上。
卿岱并没有太多过问谢含章的实验内容,看了一会儿他:“你和师哥越来越像了。”
像秦舟珩,谢含章本来应该是荣幸自豪的,但这话是从卿岱那里听到的,他的心莫名有些酸涩。
像舟珩哥,就意味着不如舟珩哥。
卿岱想把谢含章留下吃饭,谢含章看了眼和卿岱说话时,一直刻意被他当做隐形人的雍野,沉默片刻,还是拒绝了:“我还得尽快回到实验室,下次吧姐姐,下次我拿到奖金,我请你吃饭。”
谢含章坐了一会儿,期间卿岱的访客依旧时不时会让雍野的手下帮忙转达他们想见她的意愿。
卿岱没让他们进来,却也没有回绝他们的礼物和名片。
谢含章盯着那些从包装就透着股金钱味道的礼物,指尖暗暗抚过口袋里的小盒子。
他真的很想替卿岱把这些东西,还有那些名片都丢出去。
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这样做。
谢含章又想在卿岱身边多留一会儿,又想赶紧离开这些礼物的包围,纠结挣扎,最终还是起身:“姐姐,那我先走了。下次。”他郑重许诺,“我一定给你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