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师妹瞪大眼睛:“我还会希望你早睡早起,就是那种半夜来敲你房门催你‘还不睡’,大早上起来敲你房门催你‘还不起’的那种讨厌欸!”
薛怀朔:“为什么早上要催我起来?”
“嗯……可能因为我炖了猪蹄,要催你起来吃。”
薛怀朔:“……”
薛怀朔:“我真的不喜欢吃猪蹄。”
“而且,”他说:“我没有晚上睡觉的习惯,一般都是在调息,你什么时候来敲门都没关系的。”
江晚:“……”
江晚垂头丧气:“好吧,既然这样,那……那我们找个时间……结拜一下吧……”
薛怀朔有点不能理解她的垂头丧气,不是她说的仰慕他吗?能和仰慕的人关系变亲密,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难道她已经不在仰慕他了?
是因为他的眼睛吗?
“我能够理解你,”师妹走远之后,一边的柜台先生忽然出声,一脸“大兄弟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有的时候,姑娘虽然很漂亮,但是就是不是心目中的那个人,能理解。不过这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尽职,以后可得留心妹夫人选啊,不要所托非人。”
薛怀朔说:“不,她不会嫁给别人的。”
柜台先生一愣,脑海里不知道一瞬间转过多少虐恋情深强取豪夺的话本,小心翼翼地问:“那……您打算娶她?”
薛怀朔很严肃地回答:“我是她哥哥,我不能娶她。”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是她也不能嫁给别人。”
柜台先生:“……”
所以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该孤独终老?
薛怀朔说:“夫妻到最后都会互相憎恨的,我见过的道侣……夫妻很少有不反目成仇、互相伤害的,就算不互相憎恨,也往往发展到至亲至疏。”
就连他师父也是这样。师父喝醉了曾说,他以前和某个女孩子结为夫妻过,后来那个女孩子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师父平常都是笑嘻嘻的,喜欢帮助别人,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很伤心。
师父是个好人,只是没有好报。
柜台先生一怔,心有戚戚然,说:“说的是。”
漫长的共同生活中,总会有争吵,总会有隔阂,这些细琐的软刺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磨灭曾经愿意共渡一生的决心的。
薛怀朔最后说了一句:“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兄妹之间闹翻以至老死不相往来的。”
为百年,不为一夕。
薛怀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片面浅薄的婚姻观和过于偏激的性格误导向了一个和初心南辕北辙的方向,他很满意自己思考后得出的决定。
反正平章师妹很排斥有小孩,想必也会很排斥嫁人吧。
计划通√。
薛怀朔没有再做停留,他结束这个话题,立刻离开去处理师父的事情了。
柜台先生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他预设的语境中挣脱出来,喃喃说:“不是啊……”
“问题是你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甘心只把她当成妹妹呢?你总会想要和她亲密,想抱她想亲她,现在结拜,以后不就变成乱。伦了吗,到时候你们要如何自处呢……”
但是没人听见他这句话,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客店门口两个暖红的大灯笼在微微摇晃。
江晚第二天出门,发现幽都起风了。
不是那种和煦的微风,是那种吹起来好像会说话的风。
它说:老子把头给你拧掉!
江晚穿了件厚实的外套,防止风把自己给吹走。她决定先去那个叫“小惠”的算命阿姨那里看看。
这还是近些日子她第一次独自出门。
这么久没见到自己性格有点偏激、偶尔灭人满门的傻白甜师兄,她还觉得有点怪不适应……
虽然傻白甜师兄不想让她睡只想和她结拜为兄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