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在三公主府等了一会儿,沈怀柔便撑着伞,从风雪中进来。
丫鬟上前接过来伞,和他身上的斗篷,昳丽的脸上挂着笑,盈盈地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明知故问:
“太傅不是要同凤阳说些话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殿下借马车给臣,为的不就是要见臣么?”
沈怀柔耸耸肩,不置可否。
身上的寒气被丫环送来的暖炉驱散,沈怀柔坐在主位,单手撑着下颌,问:
“那张氏母女,太傅可曾有去见过?”
大理寺卿是裴寂的人,但萧鹤川在大理寺当差,下手更为便利。
她道:
“张氏母女那边儿臣早已经交代过,她二人会守口如瓶的。”
“太傅所说的守口如瓶,是死无对证么?”沈怀柔说,“本宫昨晚去了大理石的地牢,张氏母女都已经没了,守门的狱卒说,这两人是悬梁自尽。但本宫瞧着,那地牢上的悬梁离地有十二尺,左右又无踩脚的凳子,这母女二人,如何能悬梁自尽?。”
沈怀柔知道了,姜昭也不隐瞒:
“殿下明察秋毫。”
这张氏母女二人,原本就是萧鹤川从死囚牢中提出来的。
张氏原是河东屠夫的妻子,只因为生了个女儿,便再无所出,便引得屠夫动辄打骂。
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张氏最后忍无可忍,铤而走险,趁着夜色昏沉,给屠夫的碗里下了药,一把杀猪刀,剁了屠夫的脑袋,然后自己领着女儿到衙门前自首。
之所以愿意应承这份差事,也是想在自己死后给女儿陈阿宝留个退路。
沈怀柔听了来龙去脉,有些诧异:
“你是说,那小姑娘还活着?那牢中的……”
“是从化人场捡回来的尸体。”
沈怀柔了然:
“太傅思虑周全。那小姑娘现在在何处?”
“殿下,此事已成,陈阿宝在何处都无所谓。”姜昭不是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搅和了裴寂的婚事,还是以这样的原因,若被人发现了,那便是欺君之罪。
诛九族的。
陈阿宝此人事关重大,她不会傻到将人留在明处,把把柄留给人。
沈怀柔低头抿了口茶,对她的防备不甚在意,又将昨日在喜堂上说的话,重提了一番:
“太傅你害本宫没了驸马,不妨把自己赔进来做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