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落笔如有神,寥寥几笔,将寒梅的神韵便勾勒了出来,姜昭叹道:
“二郎君妙手丹青。”
“还是不及你。”裴献一手捏着袖子,一手伸过去沾墨,“你这些年在上京做的画,我都有看过。”
话再往下说,就有暧昧的意味了。
姜昭敢在这之前,收住了话头:
“天色不早了,二郎君早些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裴献眼底黯然,再抬头时,面前已经空了,门被从外面关上,窗上的人影只剩下一个。
姜昭离了西厢房,在出去的路上遇到喝了酒回来的萧鹤川,下意识往旁边让开一步。
萧鹤川眼疾手快,瞥见她,大剌剌地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话没出口,就先打了个酒嗝。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姜昭从来没在人身上闻到过这么重的酒气,当下皱了眉。
手在他腰间推了推:
“小侯爷,醒醒?”
“是你啊,姜昭……嗝!”萧鹤川醉醺醺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眼睛聚焦在她脸上,很快又溃散,咧着嘴傻笑,“你来接小爷我啊?不用接!谁敢招惹小爷我啊!”
“不过还算你讲义气,小爷我今天搅和这一场,你若是不来接小爷我,等我醒了,指定拆了你的太傅府。”
姜昭被他压着一边的肩膀,一个脑袋两个大。
走出西厢房的步子折返回来,拽着萧鹤川踹开他房中的门,将他推了进去。
萧鹤川没设防,进门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摔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姜昭满脸无奈,准备走。
“别走啊姜昭!”萧鹤川在地上翻了个身,大着舌头对她招手,“小爷我明日一早就要去江和城,这次一走,下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见呢!”
姜昭停下。
她这时才明白,萧鹤川这一身酒气是从哪里来的。
想来应该是从狐朋狗友和家里亲人身上沾染来的饯别酒。
昨日夜里,沈怀景亲口说过他不会让萧鹤川死。
他能将她阿娘和阿姊带出来,想来也不会在这事上欺骗她。
姜昭转过身,月光从她身后照进来,萧鹤川仰面躺在地板上,一贯潇洒不羁的面容被月光柔和了,眼睛望着她。
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他躺着往旁边蛄蛹了一下,拍拍自己刚才躺过的位置。
姜昭走过去坐下,萧鹤川扭头问她:
“姜昭,你有酒吗?”
姜昭摇摇头,她不擅长饮酒,更没有随身携带酒壶的习惯。